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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壬午,天色剛明,陳沖率軍出營向東前進。他們沿著桃樹林覆蓋的坡谷前行,鑽出林子,眼前逐漸開闊,到了一處坡頭,東方的地勢自此盡收眼底。開闊的荒原上,大地仍有隱隱約約的弧度,正對面就是弧度的最低點,而後自左上抬出一個淺丘,在南邊又起了緩坡,而蜀軍的白旗也隨著這條不清晰的弧線插遍南北。而在旗幟下,是密如蟻集般的步卒們在列隊,矟戟如林而立,長達十餘里的戰線彷彿一道綿延不絕的鐵之森林。

一些斥候們往前靠近,想觀察更具體的情形,但只大約進了二里,就不得不射鳴鏑至上空,以示敵軍嚴整,難以靠近。斥候回來說,除去列陣的蜀兵外,在他們陣線腳下,似乎還不少新挖的壕溝,雖然不深,但也足以對騎兵產生不小的威脅。

此時太陽已經躍出東山,撒下如金沙般的光塵,又是晴朗的一天,如此的好天氣已經持續了十餘日,荒野山坡上的積雪也已陸續消融,露出被掩埋已久的枯草,如茫茫的絲絨般散佈在這片坡原上,實叫人心曠神怡。然而陳沖卻察覺出些許異樣,隨著雪水的融化,腳下的泥土有些溼軟,今日恐怕不利於騎士衝陣。

此時漢軍在行軍路上就已經完成了列陣部署,左中右三軍密集連成一片,成倒三角狀。其中右軍由靖遠校尉胡軫率領,左軍由吳嶽校尉董越率領,這兩翼位置稍稍靠前,基本以董卓舊部為主,除去漢人外還夾雜著一些羌氐義從。而中軍的位置略微靠後,由司隸校尉陳沖親領,這裡的成分最為複雜,有涼人,也有陳倉、武功、郿縣等地的守軍,還有一些扶風諸縣沿路來投的豪強,因為兵員素質良莠不齊,故而陳沖將其置於中軍中,打算在戰事時酌情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陳沖搶佔到了陳倉的大部分物資,拿到了糧食與兵甲,但最重要的馬匹卻無法得到補給。除去董越自晉陽帶來的萬匹戰馬外,張既在鄉間徵收馬匹,也不過徵收了千餘匹,數量與蜀軍幾乎相當。這也導致陳沖自進入幷州後,第一次在騎軍的數量上不佔優勢。陳沖也深知這點的重要,於是將騎兵的軍馬大多安置在右軍和中軍的後陣,以備戰勢變化時使用。只是根據今日的形勢看來,恐怕是用不上了。

正思量間,蜀軍的佈陣也接近完成了。雖然旭日高懸,陽光普照,但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帶有土腥味的水汽,蜀軍步卒緩緩而行,而腳步踏擊大地的聲音卻沉悶如鼓、十餘萬人的列陣,卻沒有帶騰天而起的塵埃,正如此可以看清蜀人密密麻麻的木楯與旗幟,在陽光下有如金色的大幕,煞是驚人。

而在木楯後面,槊戟也漸漸列了起來,煥發出一片片亮閃閃的金屬光芒,在西面的漢軍見了,可謂射目奪魄,令人眼眩神暈。在佈陣的最後,一支騎軍從蜀軍中軍中鑽了出來,鐵甲軍器鏗鏘之聲頓作一團,加之披甲馬匹噴出響鼻與嘶鳴彙集起來,彷彿野獸撲食之前喉嚨間發出的怒吼一般。

面對著這遠遠多於己方的軍勢,不少人都心中膽怯,胸中打鼓,尤以首次上戰場的太學生們為甚。陳沖從前陣退回本陣的時候,發現自己這群新學生們不少臉色蒼白,手腳發抖,特別是呼吸急促,彷彿是溺於水中一般。

於是他鼓勵說:“不要害怕,戰場上雖然刀劍無眼,但執劍之人卻是有心的,怯者易殺,勇者難敵,所以戰場上往往先死的是怯者,敢於死斗的勇者反而能易活。”

而學生們看他神色閒至,宛如庭居,望蜀軍雄師如林,卻好像只是觀風聽濤而已。這不禁叫諸葛亮等人自愧不如,便問陳沖有何心得,陳沖說:“主帥乃三軍之氣,負三軍之命,一處落筆便是千萬人頭,你等只需時時記住,命非己有,便自然不會露怯了。”

此言一出,大部分學生反而更緊張了,陳沖見狀笑道:“不必如此,至少今日不會有大戰,不過是兩軍試探而已。”有人問:“何以見得?”陳沖指著蜀軍軍陣說:“他們在陣前挖掘壕溝,就是懼怕我部的騎兵,想先試探一二,再做打算啊!”

龐統聞言,不禁好奇道:“那老師打算如何做?”

陳沖笑說:“今日就給他演一齣戲,看他中不中計吧。”

說罷,陳沖向左右軍傳令,令胡軫與董越各派兩千步卒上前,先去試探蜀軍的左翼與右翼,並在之後佈置少量騎兵接應,若進攻順利,則騎兵繼之,再視情況調動後續方陣,若不成功,就且戰且退,在中軍的掩護下返回方陣。

令兵消失後不久,兩側都響起了動人心魄的進軍戰鼓聲。先動的是董越的左軍,一撥一撥的步卒從大陣中並列走出,高舉著木楯向前進軍,每一撥大約有六十人,由於進攻的是一處緩坡,他們展開的速度有些怠慢,一直到一個較近的距離,他們才高舉木楯加速前衝。在他們靠近一箭程距離的時候,蜀軍的飛失就如驟雨般如約而至。

蜀軍的箭失確實算得上精良,第一波箭失順著風炸下來時,宛如一堵鐵壁徑直砸下,在前列的步卒尚能用木楯抵擋,而在後列的步卒們就只能用對射進行反制了。但因為仰攻和逆風的緣故,收效並不大,很快,第一撥與第二撥步卒幾乎人人帶傷。但十數年的戰場經歷令他們能夠強忍疼痛,在身上插有箭失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嚴整的陣型,很快,雙方就進入了可以直接廝殺的距離。

這個時候,蜀軍的前列們舉起丈餘長的長矟,將寒光閃閃的矟尖一層層的疊起,就像是地裡長出了鐵製的荊棘,矟尖寒光閃閃,令人不寒而慄。但最前面的漢軍士卒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們放下木楯,毫無懼色地從腰間抽出斫刀,瞄準槊杆奮力去斫,有餘裕的人還拿著一杆長戟,趁著蜀人靈活不足,將戟尖倒插進去,不時伴隨著慘叫。

而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一些身材較為矮小的漢軍士卒則趴在地上,在雙方槊杆之間互相頂撞拍擊的時候,用勾刀去勾蜀人的腳踝,遇襲的蜀人猝不及防,很多人只來得及發出一兩聲慘叫,便被趁隙的漢軍奪去了性命。在蜀軍和漢軍第一輪交鋒中,雙方的素質就這樣極快地得到體現。正如此前陳沖所言,當有不怕死的人敢迎著撲來的長槊和飛箭挺身刺敵時,那些連睜眼都覺得困難的人,實在難以與之捉對廝殺。

很快地,在前排的漢卒撕開幾條細小的口子,他們自主地選擇了較為明顯的一條,極有紀律地往其中鑿穿擴大,陣型甚至沒有發生更大的變化。而蜀軍中不乏有勇敢計程車卒向漢軍發起反擊,但是不成隊形,就好像一條條鯉魚突然躍出水面,再機靈地鑽入水中似的,這些人確實給漢軍造成了些許殺傷,但也沒能打亂漢軍的陣線,反而由於他們反覆的衝擊,自己的陣線變得更為混亂了。

在這種情形下,蜀軍前列計程車卒望過去,迎面全是滿眼血腥的老兵,而自己卻連轉身都很難,因為身後仍有人在不斷湧上來,後面的只顧向前走,甚至用槊杆擊打前面的人,全然沒料到最前面計程車卒作戰已瀕臨潰敗。這種情況下,很多蜀人都很慘烈的死去了,頭顱被漢卒們割下來,掛在腰間準備請功。

而指揮這裡的乃是蜀軍的騎都尉孫肇,他站在一個較高處,眼睜睜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漢軍的老兵們刺倒,才發現交戰的漢軍異常精銳,恐怕連呂布麾下也難及一二。他嘆著氣,心疼地自語道:“陳庭堅哪裡來的精卒?個個都像鷹鷂般兇狠!”他命從騎舉著旗幟到前面鼓舞士氣,自己又派令兵向中軍劉範處請援,極言漢軍之勇武。

而胡軫的右軍也取得了相當的戰果。胡軫不比董越,更喜歡親自領軍衝陣,於是他親自領著前隊往蜀軍的左翼深鑿,直接開啟了一個數丈寬的缺口,蜀軍的一個軍司馬試圖進行反衝鋒,卻被胡軫直接斬首,漢軍中傳出一陣陣震天般的歡呼聲,令蜀人不禁色變。

可漢軍斬獲雖多,蜀軍仍然沒有潰退,反而一陣又一陣地往西反撲,前陣的漢軍們廝殺了近兩個時辰,在陳沖的調動下,人員也已經輪換了兩次,可蜀軍仍然死死守住原先的陣地,讓漢軍沒有進展。

到了太陽靠西的時候,陳沖撤回了交戰的前陣,蜀軍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草草放了兩輪弓失而已。等漢軍們重新歸陣,蜀軍那邊也同時響起了收兵的鳴金之聲,雙方各自回營,看來今日確實只是試探而已。

第一日的交戰裡,漢軍死傷約一千餘人,而蜀軍傷亡近三千人。從戰損而言,是漢軍的大勝,但陳沖知道,這對戰局的結果並無影響,甚至對於人數更少的漢軍而言,這是不能接受的。但為了調動敵軍各陣的佈置,這也是不得不採取的犧牲。

當夜,陳沖召開軍議,準備在次日進行一次決勝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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