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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麴義調兵集結的時刻,陳沖還在做最後的部署調整。
魏延此時身在他的後方,見陣勢被破,連忙派使者前來詢問情形,並表示將即刻派救兵前來救援。陳沖卻極力反對,他對使者說:“現在東人搶攻,我軍無有防備,讓他先破了一陣,但只是前列有恙,後面若派兵往前,反而與潰兵擠在一起了。你回去告訴文長,我身邊盡是勐士,足以自保,他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要重整潰兵,止住頹勢!”
說罷,他仍不放心,又喚來諸葛亮、龐統等人,讓他們協助魏延重新佈陣,說完相關事宜後,他又吩咐道:“眼下即將血戰,我要在這裡安定人心,而你們到後面去攔兵重新列陣,才是事關生死的大事。一旦完成,就朝天連射三響箭,我再率眾後退,必定能夠成功!”
雖然陳沖語氣輕巧,但諸葛亮等人都知曉,老師這是把性命都託付給自己了,心中又是焦慮又是感動,最終只能說流著淚說珍重。
陳沖看學生們策馬離去之後,胸中無聲地鬆了一口氣,他再回顧眼前的戰場,隨他征戰多年的隨從們正在竭力廝殺,他看到隨從們雙目通紅,渾身浴血,而空中鐵鏽般的血腥味濃到他微微發抖,但他的手握在太丘刀柄上,就又穩住了。而後他緩緩走到前列。
在這個時候,陳沖眼前的視野較之前相比略顯空曠,能逃出來的潰兵已如潮水般從陳沖本陣兩側退去,而剩下的人中,除了少部分還在結陣抵抗的兵卒外,多是些被東人砍倒在地無法奔逃的傷卒。東人在其中肆意策馬,刀刃接連不斷地砍在破口的甲胃上,這種金鐵交擊之聲彷彿風中的鈴鐺一樣叮噹不絕。得益於這種空曠,陳沖可以依稀望見遠處的動向,那裡正有越來越多的紅底烏鴉旗匯聚,顯然將向自己發起衝擊。
在這期間,陳沖也勉強聚攏了一些潰兵,使得本陣保持在兩千餘人的規模。他繼而命令這些潰兵在此列挖了一道淺溝,並在溝上間隔插有刀劍,鋒刃一律朝東,以阻止東人繼續以重騎蹈陣。
尚未佈置完成,對面忽然傳來了山呼般的海嘯,緊接著傳來一陣眾人極為熟悉的踏蹄聲,見遠方黃沙飛騰,身披朝光,地面的抖動透過腳心直抵士卒心裡。對面顯然是發出了傾力一擊,己方當真能擋住?
正當眾人心生寒意自我疑問的時候,陳沖拔出太丘刀,站在最顯眼的帥旗下,對部署們高聲指揮,眾人見主帥臨敵如此安然,心中也不免慚愧,繼而又安下心來,專注地迎擊東人。
羌騎們見西人前列並無障礙,心中不由大喜,愈發肆意地鞭打馬匹,寄希望於一擊陷陣。然後就在兩軍相差百餘步時,前列西人忽然後退,露出身後寬疏低矮卻又鋒銳無比的刀牆。羌騎見狀大驚,連忙急拽馬韁,可雙方距離過近,馬匹止之不及,數十名先鋒生生撞了上去。刀鋒劃過這些馬匹的踢腿腹部,瞬間鮮血淋漓,不少人東人因故被頂翻在地。
羌騎的後續衝勢為之一滯,而後列的西人們趁機補上。他們手持弩機向前密集地拋射,一排又一排的箭雨如同冰雹般將人推翻在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多達百餘名東人倒在陳沖陣前。原本退下的西人們再一擁而上,用槊戟不斷地往地上戳擊,這些呻吟的東人很快化作冰冷的屍堆,橫在兩軍之間。
而這個時候,麴義也已趕到。他在屍堆前抬首上望,見獵獵漢旗之中,除去陳沖知名的八字天命旗外,還有一面書寫著義字的紅底大旗。這是陳沖在南匈奴之亂時就帶有的旗幟,絕不會有他人冒充。麴義不由大喜,對身邊親隨說道:“哈,真是陳沖,上天待我可謂不薄!”
說罷,他竟不顧頭頂的箭雨,徑直策馬入陣,親隨無不大駭,但唸到這是博取大富貴的時刻,他們心中也燃起一股慾火,不約而同地跟隨而上。
麴義騎一匹高達八尺的駿馬,因渾身漆黑,唯有額頭雪白,又被稱為白額烏騅。縱然頭上有箭雨橫飛,眼前有屍堆攔路,他卻還不猶豫,只往上一提馬韁,白額烏騅便有如心有靈犀般,四蹄踏著屍堆往上奮力跳躍。直面的西人只覺有一朵烏雲倏忽升起,遮天蔽日,很快又如巨石轟然而下。烏騅的雙蹄踏在他身上,使他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已混歸九幽。
烏騅馬在原地極快地繞了一圈,揚起一陣黃沙,周圍的西人紛紛向後退散。而麴義這時向左右亂舞長矟,數十斤重的鐵槊在他手中猶如一根尋常的枯枝,聲勢甚是駭人。不過幾個眨眼,就有四個來不及退去的兵卒被他打倒在地,加上烏騅踏死的一人,就足足有五人死在他手下了。西人們這時看麴義身穿黑色鐵甲,騎在高大的烏騅馬上,目中無人的模樣,就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鐵塔,都不由低聲驚呼道:“真是浮屠一般的人物。”
一旁的牛黑見狀,立刻解開韁繩翻身上馬,揮起馬槊上去便要與之搏鬥。麴義見他來得迅疾,心中暗叫了一聲好,手中卻是直直揮過去,槊尖正好挑到牛黑馬槊一側的小支,然後往右身側勐地一別,竟輕而易舉地將馬槊從牛黑手中抽出來。
麴義這一手堪稱是神乎其技,眼力、腕力、經驗都缺一不可,稍有失誤,恐怕就會落得失手被刺的下場。可一招得手後他不及多想,緊接著左手行雲流水般掏出短刀,與赤手的牛黑正面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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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一觸即分,但勝負卻非常明瞭了。牛黑捂著喉頭的短刀,勉強“嗬嗬”了兩聲,仰頭栽下馬去,眼見著沒了呼吸。
麴義沒有回頭,他的目光已越過眾人,鎖定了義旗下的陳沖,繼而露出笑容,彷彿是窺見了落入羅網的獵物般。縱然相隔還有百步,陳沖也注意到了這個眼神,他心中騰起熊熊的怒火,毫不猶豫地隔空對麴義橫刀揮砍,做出挑釁之狀,身邊的勐士也都自此默默聚集起來,向麴義彎弓瞄準。
此時越來越多的東人湧進來,與前列的西人開始肉搏廝殺,擁堵在麴義面前。而麴義見不遠處的箭士如此之多,自己也身處箭程之內,也不禁露出踟躕神態,他微拉馬韁,做出要撥馬退回人群中的動作。箭士們不禁鬆了口氣,手中的弓弦也不禁稍松。
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一道黑光從東人中衝出,烏騅馬忽如風馳電掣一般衝入正在廝殺的人牆內,其中的東人西人都措不及防,竟被烏騅的蠻力一起排擠到兩側,最前方的西人更是被烏騅踏在蹄下,胸腔破碎起伏,眼見是不活了。
後面的西人縱然忠勇,但見此情景也不禁手腳冰冷,竟不自覺地向兩邊退去,任由麴義策馬向前。而那些舉弓的箭士紛紛射擊,但射出的箭失都失了準頭,除了少部分打在麴義的鐵甲上外,大部分都被烏騅馬拋在身後。讓其突入到陳沖十步以內。
鮮卑賀佑佛這時亦策馬迎上去,試圖阻攔麴義的衝勢。然而麴義瞧也不瞧,左手信手丟擲從牛黑奪下的馬槊,槊尖瞬時穿腹而過,將賀佑佛釘死在馬下。
此時麴義與陳沖已不過五步之遙。陳沖已經可以看見麴義高舉的鋒利矟尖,正在東日的晨輝下,閃爍著極刺眼的光芒。
自己竟要死了嗎?陳沖腦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不由閉上眼睛,右手下意識地揮刀去架住長矟。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隨著一聲清脆地金鐵交擊聲,他感到自己手腕傳來一陣巨大的衝力,以至於還未來得及疼痛,就已失去知覺。
陳沖知道自己的右手斷了,但意想中致命的一刺卻並未到來。
正當他迷茫的時候,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歡呼之聲,齊聲喝道:“魏都督,勇如虎!”這讓他不禁睜眼去看,才發現眼前的麴義手捂右肩,指縫間有一支箭失赫然破甲,以至於麴義咬牙切齒,險些握不住手中的長矟。而陳沖注意到,他長矟的矟尖也被砍去一截,顯然正是手中太丘刀的成果。
而這時候,魏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陳沖身側,他扔下手中的強弓,大喝著提長矟與麴義貼身纏鬥,麴義右肩中箭,兵器也廢,全然無有衝來時的威勢,只能換左手持矟勉強招架。周圍的護衛見魏延到來,也如夢初醒,紛紛拿著長矟聚集過來向麴義身前攢刺,並自發向身後合圍。
麴義自知已失去了最後的良機,再不走恐怕就要死在此處,也只好以傷手拉韁,強忍著痛苦撥馬回去。魏延的馬追不上,便回身到陳沖身邊,來回盤旋。
陳沖此時看到他得意的笑,哪能不知他救了自己。想當年魏延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就說要護衛自己左右,保全自己性命,不料今日竟真給他實現了。陳沖勉強回笑了一聲,骨折的劇痛就接踵而來,令他冷汗涔涔,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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