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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相遇已經有半個時辰,大霧仍然持續籠罩在寬闊的江面。蒼涼的穹幕下,霧浪洶湧翻滾,以人力所不及的視線俯視,世間僅有點點的鐘山山尖尚未淹沒,如同盛夏汪洋之中的荷角,致使世上的一切都顯得渺小而寧靜。在這茫茫的氤氳之中,正有無數將士在操櫓擊水,盤旋射箭,不時便有人翻身落水,只是這些搏鬥,這些嘶吼,都被陰冷的白浪吞沒了。莊子曾說,對於造化來說,兩國之間的戰爭,與蝸角間的遊戲等同,皆不值一提。可對於身處其間的將士來說,每一次吶喊和拉弓,都是成與敗的差距,是生與死的天塹,是一切與一切的總和。

廝殺的範圍已蔓延到南岸十數里間的江段上,此時視線稍好了一些,能夠讓人勉強看清數十步外的船隻輪廓。在此前的追逐中,兩邊的將士都放過了好幾輪箭,但因為大霧影響,收效甚微,大部分箭矢都釘在了防箭的木板上,如果想要分出勝負,勢必要靠近接戰不可。漢軍知道這一點,他們相互鼓勵說:“從軍以來,我們打了多少仗,早就不怕死了!就該與賊子肉搏!要拼起血性,這些吳狗能比得上山豬嗎?”

說罷,陸陸續續就有漢兵放下兵甲,轉而拿起櫓槳,權力搖櫓逼近吳人船隻,吳人們起初確實嚇了一跳,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欣然接受漢軍的挑戰。水戰的肉搏與陸戰不同,自有一套水戰肉搏的法子。在陸地上,除非兩個人的差距過於懸殊,一般肉搏都是比拼兩人的血性,畢竟靠近以後,雙方的防禦是對等的,誰先怯於出刀,誰就會中刀斃命。而在水戰上,戰船的船體結構卻有明顯的強弱。一般來說,船的兩端都是用最硬的木材製成,且厚度驚人,可以直接用來進行撞擊,而船的中部是中空結構,且往往是木材的拼接處,一旦與船頭衝撞起來,必然是船腰斷裂,沉船入水。故而水戰肉搏,最忌諱以船頭對船腰。

但漢軍並不在乎這一點,黃權知曉他們操舟不比吳人熟練,故而日常訓練時已有囑託:令他們接戰後,務必以船頭對船頭,與吳人齊頭並進,而後直接跳船進行接舷戰。為此,許多漢船上都準備了鉤爪與長戟,旨在以此勾住吳人船隻,鎖死吳人的機動性。

吳軍對此基本沒有準備,他們見漢軍船隻衝過來時,不約而同地調轉船頭。他們操舟的熟練度確實極高,一面與漢軍艦船拉開距離,一面調轉方向,很流暢地在江面上劃出一道圓弧,不過短短的一刻內,就把艨艟的船頭正對上漢軍船隻的船腰,徑直撞了上去。第一輪撞擊下去,就有數艘漢軍船隻腰身斷裂,留下巨大的豁口,江水從中滾滾灌入,很快就沉入江面。餘下的漢軍船隻也沒能好到哪裡去,雖說沒有就此毀船,但也在船舷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裂痕,只要再撞一次,勢必就會毀於當場。

但藉助這一輪對撞的良機,漢卒們終於得以丟擲鉤爪,將其牢牢釘在吳人的船舷上。等吳人想分開船隻再撞時,赫然發現漢軍拽著繩索,正竭力將兩船的船舷拖合一處。吳人們頓時慌亂起來,立馬揮刀試圖去砍斷鉤爪上的繩索,但奈何有越來越多的鉤爪拋來,而後又是帶鉤的長戟,隨著“砰”的一聲,船舷先後撞擊在一處,許多縫隙登時列開,江水從中舀舀灌入漢軍船隻。但漢卒已無所顧忌,當即從船上一躍而入,對敵艦上的吳人一頓亂斫。許多吳人措手不及,被漢卒們像扼住脖頸一樣無法反抗,轉瞬間就被剁成肉泥,也有一部分人選擇跳入河中逃跑,但在這冬日的寒冷江水中,有多少人能有體力游到岸邊,又是一個未知數了。

但這僅僅是第一輪的交鋒,雙方對敵軍的戰術並不熟悉而已,隨著兩軍越來越頻繁地進行交戰後,雙方都有了防備,吳人來撞擊時,漢軍就提前用船槳去支開吳人的船頭,吳人也時刻提防著漢軍的鉤爪,雙方開始陷入了鏖戰,並不能因此獲得決定性的勝利。但從大局上看,漢軍的水師數量要多過吳人,且漢軍更能忍受損耗,如果對峙下去,局勢當然是有利於漢軍的。

然而黃權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出戰場的異樣。

四周依舊是茫茫一片的模糊窘境,但根據周遭船隻的聲音與響動,黃權還是能隱約把控局勢的變化。一開始根據吳軍戰艦主動上前挑釁,黃權就在揣測敵將的意圖:周瑜是真的想要在霧天合戰嗎?亦或是一種掩護,在暗地裡準備趁風火攻?還是要轉而去攻打歷陽呢?

但隨著雙方接戰的船隻越來越多,吳人主動求戰的意圖暴露無疑,黃權也不禁鬆了口氣。就如同周瑜對自己軍隊的信任一樣,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他也相信漢軍不會在水戰中落入下風,故而沒有阻止漢艦的大肆出擊。但令他奇怪的是,明明聽說吳軍也帶來了樓船,為什麼眼下卻只有小船出動?交戰的規模已經擴大到了這個地步,只靠艨艟、青雀這種小船,必然分不出決定性的勝負。可敵將卻仍然不做總攻,這無非是有兩種可能,一是敵軍在前方布了陷阱,在等待自己主動出擊,二就是另有援助在外,稍後便可能加入戰場,繼而逆轉局勢。

想到這,黃權心中一動:吳人初來乍到,能設定什麼陷阱?說白了就是想打個出其不意,必不可能有什麼奇招。但說到外援,南面和建業的吳人有周不疑抵擋,必不可能出現紕漏,而整個江南戰場眾,只有自己麾下還有兩萬投降過來的吳人,那麼周瑜的想法就呼之欲出了。雖然自己事先已經做了安排,將其中一萬吳人打散編入各艦之中,但還有一萬吳人保留有完整編制,且仍由鄧當指揮。如今鄧當也被他打發到最遠離戰場的右翼,一旦在戰場上倒戈,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黃權號稱名將,雖然心中為此著急,但面上仍毫無驚慌之色。他仔細盤算一番,鄧當自投降以來,受天子厚待,直接授其中護軍之職,不敢說絕對忠心,但感動肯定還是有的,而自己也在鄧當身邊設有密談,觀察他行蹤,但沒有發現他有奇怪的舉動,說明此前還未與周瑜接觸過,此時提前派人過去,是有可能穩住他的。

於是他立刻把岑光叫過來,黃權雖然著急但仍保持緩慢堅定的語調,將此時的形勢分析給岑光聽,然後對他說:“校尉,你帶兩艘船一百人去右翼,務必要穩住鄧當,讓他不與吳人接觸,鄧當在吳人中威望極高,只要他不下定決心,其餘人絕不敢妄動!”

岑光聽了這個命令,也不慌亂,反倒是一針見血地問道:“若是鄧當顧念鄉土之情,執意投賊,我又該如何?”

黃權亦有此擔憂,做了少許的糾結後,他從腰間拔劍遞給岑光道:“這是陛下賜給我的中興劍,乃是孝靈皇帝賜給先帝的,如果鄧當膽敢抗命,你就拿此劍斬了他,並看住其餘諸將。”岑光見此劍如此神聖,立刻雙膝跪下,極為鄭重地接下。黃權說:“此番成敗干係全在你手,不得有失!”岑光則慨然答道:“將軍放心,我攜此劍過去,必叫右翼不動分毫!”

岑光領命下來,立即召集在樓船前的兩艘艨艟。自交戰以來,他們就在此等待命令,因此幾乎沒有時間的耽擱,就直接向右翼開去。此時的戰場已經變得較為開闊,周遭沒有多少船隻擋路。這兩隻小船,立刻順流而下,直朝陣線的最右翼而去。

在舟船上,岑光看到周遭將士皆在苦戰,不少人在吳軍的撞擊下跌落水中,拼命在江面遊動,但很快又被暗流所吞沒。同時也有不少被剁成幾塊的吳人被從船上扔下,鮮血一入江中,轉瞬被消散無蹤。這種戰況不可謂不慘烈了,但越往東去,他發現戰事越是平靜,很多船隻都停靠在江邊沒有出動,船上計程車卒多在船頭觀望,顯然並沒有加入戰場的意思。

這情形令岑光在心中暗自叫罵:這些吳人竟連樣子都懶得裝了!要讓他們不倒戈,真的可能嗎?好在周瑜事先不知道他的位置,應當還在派人追索,否則現在局勢已經亂了。他隨即撫摸手中寶劍,默默下定決心,只要鄧當稍有異樣,自己就立刻砍下他的頭!

可實際的情況是,那些觀望的吳人好奇地打量了岑光一眼,便不再關注了。畢竟兩艘艨艟,一百來號人,在右翼的艦船間顯得這樣微不足道。一直等他們劃到鄧當的旗艦之下,向旗艦通報時,這些吳人才反應過來:原來來人是受主將黃權所託,特地前來向主公傳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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