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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蟾?
姜祁心頭猛地一跳,這是一個對很多人來說不算是耳熟能詳的名字,但對於某些特定的人群來說,是如雷貫耳的那種。
全真南五祖之一!
神霄派祖師之一!
只這兩個稱呼,便足矣。
姜祁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這龜甲上的執念,果然是來自於一位道門真人!
白玉蟾是毋庸置疑的真人。
但,確定了龜甲主人的身份之後,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
不過,姜祁沒有貿然問出來,而是暫時壓在了心裡。
白玉蟾笑眯眯的看著姜祁的神色轉變,說道:“看來小友心中有不少的疑惑。”
聞言,姜祁抬頭正準備說話,又聽面前的真人笑呵呵道:“別問,問了我也不說。”
姜祁:“.”
說好的解惑環節呢?
說好的真人乃是覺悟者呢?
“你的疑惑,關貧道何事?自去尋找答案就是了。”
白玉蟾很是不負責任的說道。
姜祁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自己安慰自己。
至少這位真人比那個老和尚好很多,畢竟人家直說了不會回答。
而那個老和尚明明能夠用一樣的態度來面對姜祁,但還是說了三句“阿彌陀佛”作為敷衍。
老和尚真溫柔
還不如不回答。
姜祁收攏了心思,把疑惑都壓了下來,說道:“不知真人留下龜甲念頭與這一方世界,是為何故?”
“可有什麼需要晚輩的地方?”
姜祁並沒有說龜甲上的念頭是白玉蟾的執念。
還是那句話,姜祁並不認為一位覺悟的真人,居然還有執念這種東西。
那麼,白玉蟾留下這個念頭的原因是什麼?
這也是姜祁的一個疑問,也是唯一一個適合問出來的疑問。
“沒什麼緣故。”
白玉蟾笑著搖搖頭,說道:“只是想要把傳承傳下去而已。”
“可前輩的傳承,已經光耀九州,前輩應該知道才對。”
姜祁如此說道。
他不信白玉蟾的念頭,會感應不到外界發生的事。
全真南五祖之一,神霄派祖師。
如果這都不算是把傳承傳下去了的話,那什麼才叫傳下去?
就連孫思邈這般的“半步真人”,都能夠得知外面的情況,白玉蟾這般的真人不可能做不到。
就算二者之間隔著幾百年,但真人的精神意志又不會因為靈氣的衰微而減退。
“貧道說的是自己的傳承。”
白玉蟾指了指自己,笑道:“昔年,老道得陳楠祖師傳授金丹火候決並五雷大法。”
“後又推陳出新,將二者融會貫通,結合為一,是為內丹雷法。”
“這一門法統,只在老道身上。”
姜祁聞言,神色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期盼,直接問道:“您看,晚輩適不適合承接您的道統?”
他沒有彎彎繞繞,這種行為在一位真人的面前很可笑,有什麼就說什麼是最好的。
不是姜祁妄自菲薄,基本上能夠開啟這種執念的人,目前就姜祁一個。
也就是說如果白玉蟾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就兩個選擇。
要麼,把完整的傳承都給姜祁。
要麼,就是委託姜祁去給他找一個傳人。
就算白玉蟾打算選第二條,也要把傳承給姜祁看一眼。
哪怕不能一步登天,但這可是一位真人最終的積累啊!
看上一眼,然後自己修,雖然麻煩了一點,但姜祁不嫌棄。
“你的話”
白玉蟾上下打量著姜祁,嘴角咧開一抹微笑,正準備說話,眉頭突然一皺。
而後,在姜祁疑惑的眼神中,白玉蟾抬起手指,開始掐算了起來。
片刻後,白玉蟾放下了手指,神色很詭異的看了一眼姜祁。
“嘖。”
真人有些不爽的咂咂嘴,看的姜祁一臉莫名其妙。
“傳承給你.也不是不行。”
就在姜祁疑惑的時候,只聽面前的真人慢吞吞的說道。
姜祁拱手道:“不知真人需要晚輩做什麼?”
“倒也不用伱做什麼。”
白玉蟾笑眯眯的說道:“但我這一門道統,歸根結底是傳自全真。”
“所以,守戒是第一要務。”
“若是修了我的法,十年之內,不得破身。”
見姜祁神色有些呆滯,白玉蟾笑眯眯的補充道:“當然,手作妻是不算在內的,只是不得陰陽和合罷了。”
“你要是狠的下心,找個斷袖也行。”
姜祁神色詭異,下意識的想了一下那個場景,一股噁心感湧上心頭。
連忙搖搖頭,不再去想這種腌臢之事。
心裡又多了一個疑惑。
姜祁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即便是他現在的實力,確實帶著不勞而獲的意味在裡面。
但如果細細的去看姜祁這段時間的經歷就會發現。
實際上,姜祁一直在做交易。
全了姜屈兵的未盡之戰,得到了青鸞真氣。
幫助姚廣孝隔空勝了劉伯溫,得到了指玄法。
拿回了孫思邈的經文,免於其被蠻夷之輩侮辱,又給孫思邈找了一個未來繼承人,這才得到了藥丹經。
歸根結底,這都是一樁樁交易。
只不過有些不對等罷了。
姜祁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但奈何,這是買家市場,定價權在姜祁的手裡,主動權也在姜祁手裡。
能夠解讀執念,並切身實地的完成執念的人,只有姜祁。
說難聽點,姜屈兵也好,他背後的朱慈烺也罷。包括姚廣孝和孫思邈在內。
他們沒有選擇權,想要完成執念,只有姜祁這一個選擇。
這是壟斷。
但歸根結底是交易,姜祁並不是什麼也沒有付出。
而現在,白玉蟾的出現打破了這個慣例。
不用姜祁給出什麼,或者為之努力什麼,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擺在了姜祁的面前。
嚴格來說,姜祁所要付出的代價,還是在得到傳承之後,那開玩笑一般的十年內不得破身而已。
這已經不是不對等了,跟白送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這不是“想要得到力量”的代價,而是“擁有這份力量需要付出的代價”。
“看來你不是很想要?”
白玉蟾笑呵呵的問道。
“來的太容易了。”
姜祁點點頭,實話實說。
“那只是你以為的而已。”
白玉蟾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說道:“老道且問你,若是有人仗著近水樓臺,搶了你認定的未來老婆,你會如何?”
姜祁納悶的看了一眼真人,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大概會想要殺他全家。”
回答的同時,姜祁開始回想白玉蟾的生平。
雖然姜祁不太瞭解,但仔細想了想,似乎這位真人的身上,也沒有發生過這種被搶老婆的事。
但那種咬牙切齒的既視感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老道自然是沒有被搶過老婆。”
白玉蟾一眼便看出了姜祁的欲言又止,吹鬍子瞪眼的說道:“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晚輩明白。”
姜祁乖乖的點頭。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老道這般生氣了嗎?”
白玉蟾緩緩的問道。
“明白了一點點但還是不太明白。”
姜祁還是想不通,白給自己傳承,跟類似被搶了老婆的事之間,有什麼關係。
“也罷。”
白玉蟾嘆息一聲,又問道:“如果你沒有那個能力,或者沒有機會去殺他全家呢?”
“嗯?”
姜祁疑惑的眨眨眼,這個問題還有後續?
想了半天,姜祁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那就找個別的方法來報復?”
“那你覺得,一把火燒了他的婚房,算不算是報復?會不會很過分?”
白玉蟾很認真的問道。
太損了吧?
姜祁心裡咋舌,但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一點也不過分!”
情商。
“孺子可教也!”
白玉蟾滿意的點點頭,說道:“現在明白了嗎?”
“多明白了一點。”
姜祁問道:“但晚輩還是沒有明白,這跟讓晚輩十年不得破身有什麼關係。”
白玉蟾這麼做的原因,姜祁大概搞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為了出一口氣。
姜祁不是重點,他以為的沒有代價,只是他以為的而已。
就好像買櫝還珠,人們都以為這人虧了。
但誰又知道,說不定人家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櫝”呢?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
總之一句話,道爺爽了,就夠了。
想到這裡,姜祁不僅沒有解開疑惑,反而是有了更多的疑惑。
“看來你需要時間來考慮。”
白玉蟾恢復了微笑的神色,不等姜祁說話,便一揮大袖。
“等你想明白了,再來尋老道吧。”
沒有給姜祁反應的時間,伴隨著白玉蟾一袖子落下,姜祁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見。
道觀內,只剩下了白玉蟾的身影。
“呼”
白玉蟾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道:“提示已經夠了,就看道友你的悟性是否依舊。”
“距離道友你估算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說罷,白玉蟾苦笑一聲。
“這一次,我們多麼希望你能夠算錯啊。”
另一邊。
辦公室內,姜祁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中是濃濃的疑惑。
不僅僅是接觸白玉蟾之後產生的,還有白玉蟾自爆身份的那一刻產生的疑惑。
這個疑惑就是,對不上號。
龜甲和白玉蟾對不上號。
白玉蟾肯定不會撒謊,一位真人也不可能會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承認。
所以,這個龜甲上的執念,毋庸置疑是白玉蟾的。
可這樣一來,對不上號的問題就出現了。
白玉蟾是南宋的人物,但龜甲卻是唐初的物件!
這個時間是對不上的。
從灰牙的後手那裡拿到的,以及從土御門家那對變態夫妻手裡拿到的,這兩塊龜甲之前的來歷並不清楚,暫且放下不論。
可李淳風疑冢裡的龜甲,以及樓蘭沙漠地下唐軍門守護的龜甲又怎麼說?
這兩塊龜甲,是姜祁能夠確定年代的。
當然,如果說這龜甲是在南宋時期來到了白玉蟾的手裡,而後他處於某種目的,把其中的一塊放在了李淳風的疑冢,一塊放在了樓蘭沙漠地下老水鬼的頭上。
這麼說也說的通,一位真人,有這樣的實力能夠做到。
但問題是,姜祁跟李淳風的意識有過交流,若是白玉蟾進過那裡,李淳風察覺不到的可能性不大。
或許李淳風真的沒有察覺到,亦或者是允許了白玉蟾的這個行為,而且也沒有在和姜祁見面的時候說這件事。
這裡能勉強解釋的通,但樓蘭沙漠地下的那一塊又怎麼說?
就算是白玉蟾去了那裡,放置了龜甲。
先不說神志所剩無幾的老水鬼知不知道,如果知道又為什麼沒有說給姜祁這個“將軍”知道。
只說那樓蘭沙漠地下的唐軍吃人續命的法子。
這是毋庸置疑的邪法,白玉蟾身為道門真人,不可能視而不見。
更不可能利用這樓蘭邪法,來守護龜甲殘片。
姜祁對道門真人的節操與善惡觀還是信任的。
但這樣一來,就怎麼也解釋不同了。
為什麼至少兩片在唐朝時期就銷聲匿跡的龜甲殘片上,會帶著一位宋朝真人的執念?
上面的甲骨文,又是什麼?
到底是不是白玉蟾刻的?如果不是,那又是出自誰的手筆?
退一萬步說,就算白玉蟾瞞過了李淳風意識的感應,甚至對樓蘭邪法視而不見,在這兩個地方放置了龜甲,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真是
姜祁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接踵而至的疑惑一個接著一個,也打亂了姜祁原本的計劃。
本來是想著,拿到龜甲中的傳承之後,再去進一步的窺探自身秘密的。
但現在,說實話,姜祁有點不敢接這一份傳承了。
白玉蟾的態度屬實是耐人尋味。
什麼叫類似有人捷足先登搶了你未來老婆的情況?
什麼叫燒了婚房?
這跟讓姜祁十年不得破身又有什麼關係?
等等
姜祁突然想到了什麼。
“如果說,我是這一團火呢?”
姜祁喃喃自語。那麼,婚房又是什麼?
“老婆”又代指什麼?
“燒婚房的目的,是阻止結婚。”
“但不管怎麼說,婚房修好之後,還是要成親。”
姜祁的眼睛越來越亮。
“這也跟我猜測的,白玉蟾只是為了出一口惡氣一致。”
“那麼,誰搶走了白玉蟾的‘老婆’?”
一個猜測,在姜祁的腦海漸漸成型。
正此時。
“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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