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就是我的壯懷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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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奧運選手天大地大。

連老皮和宋思雨商量謀劃再三，都不敢隨便拉燕青過來多排練。

幸好之前在天涯海角那幾天練得多，熟悉得透徹。

所以彩排過兩次，都主要是在出場流程這些細枝末節上打磨。

然後本著成本因素，燕青執意要求的自家民樂團，也是前天才從皖省高鐵過來，順著搭建舞臺彩排熟悉走位。

燕青都沒來得及跟她們排練過。

但相互又比較熟悉了。

最後是邱文芳張羅著陪同所有體育團隊、領導們進入內場。

演唱會通常都是提前兩小時入場，已經稀稀拉拉的有觀眾在看臺出現。

宋思雨馬上安排給燕青化妝、裝置等細節，何順芝當然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這會兒才像個助理。

終於對周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更是在燕青被化妝師打理妝容的時候，悄悄拿手機拍照，跟任何戀愛中的姑娘沒什麼區別。

燕青就讓她把手機跟眼鏡拿著吧。

說起來，這真是半年多以來，兩兄弟分別最長的時候。

哪怕青運會比賽期間，手機也都是儘可能安放在旁邊，更別說訓練時段了。

但情字一關哪有這麼好過的。

燕青自己不也勘不破親情這關麼。

戴上工作人員遞來的耳返、耳機，把發射器掛在後腰，都還戀戀不捨的回看了眼兄弟。

何順芝還以為看她呢，甜蜜的把手機眼鏡拿起來搖搖，蓋青雲頭暈。

主角還是老皮，他的號召力毋庸置疑。

雖然老是被嘲笑、質疑演唱會都坐不滿，現場唱功不行，老皮畢竟還是頂流，平京畢竟是他的大本營。

他那些業績不好的演唱會，除了選擇些三四五線城市舉辦，自己對現場演唱的投入度確實也隨著年齡過了五十多開始下降。

作為整個開春平京音樂節連綿不斷的演唱會重要一環，這裡他肯定要全力以赴。

再說他半壁江山的名號，還是證明了在宣發炒作熱量上有自己的功力。

也就是從那次打牌以後，老皮就多次在公開露面的時候神神秘秘宣佈，自己這次平京演唱會有個神秘嘉賓，把期待感先拉起來。

參與了牌局的那些位也果然配合演出。

在各種社交媒體、小影片、雙微等傳播渠道調侃是他嗎，那我一定要去聽聽看了，你那些歌我都聽出繭來了，就得聽個新意。

這話題還不乘機熱鬧起來？

翻來覆去的幾番拉扯，就讓門票銷售一票難求。

臨近日期的海報、門票、宣傳畫面上，都有個黑色的剪影在老皮身邊。

還專門出了些通稿，在各種平臺、app上煞有其事的猜測是誰。

總之到開場前，全場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這國內頂級的專業籃球館，就是NBA那種造型，中心吊著四面大螢幕，儘可能讓觀眾席看臺暗黑下來，把所有的光集中到舞臺。

四面看臺一萬八的坐席，內場四千多的包圍都充滿了期待。

但等到老皮開唱，呃，還是有不少喝倒彩的。

他本來就不以唱功聞名，玩樂器出身搞創作才是他的強項。

只是既然被自己的宣發架到了搖滾領軍人的地位，那自然也是要唱出氣派的。

可他的主要精力哪裡還在歌唱上，打牌、投資、直播、做生意，能堅持寫歌都算是對自己的最低要求了，唱功真是一落千丈。

歌星敢開演唱會，那就必須要有唱現場的實力啊。

所以很多老牌頂流歌手唱不動了，喜歡叫一堆嘉賓助陣，或者從頭到尾聊天、觀眾齊唱，都是套路。

賺錢嘛，不寒磣。

燕青就站在舞臺下，他沒什麼緊張的，只是好奇。

更主要是不習慣，頻頻看遠處的何順芝。

小女警從來沒這麼甜蜜過。

搞得經紀人也有點懷疑，他倆是不是真的有點感情呢。

於是他們仨，也都心思各異的沒緊張。

老皮就更不緊張了，老江湖什麼場面沒見過，他開個直播帶貨能賣九位數，這些演唱會不過是他延續名氣和熱度的工具，甚至起鬨、倒彩的輿論都能帶來流量。

依舊我行我素的把前面五首歌唱完，才在無數口哨聲，不知道是歡呼還是倒彩的叫聲中深沉：“創作是很自我的事情，但經典永遠不會被泯滅，其實最近我跟這位嘉賓一直在琢磨，要怎麼才能推出最好的經典，多的不說，先給各位看看吧！”

他這隨口說來，都充滿豪氣。

愣是讓咋咋呼呼的觀眾席，數萬人又寂靜期待。

看燈光慢慢黯淡、漆黑，追光燈從四個角落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只有極小的光斑直到消失。

當然這個時代，總有手機螢幕燈光來破壞黑暗效果，但不是觀眾主動的舉起手機燈營造氣氛，只是稀稀落落的可能在玩手機。

如月朗星稀的夜空。

忽然一聲用琵琶帶動的前奏開始，金戈鐵馬、馬蹄聲切切……

絕對是從未聽過的民樂調？

由老皮團隊請來的國內頂尖琵琶高手掌勺，輕易營造出吊打民樂團小妹子們的氣勢。

引人入勝後，其他樂器才跟上，形成浩浩蕩蕩的局面。

唉，在高手面前，民樂團的妹子們就像一堆雜草，據說昨天排演後，琵琶高手忍不住提出換人，換掉所有民樂手，不要錢都行，只要把這些樂譜版權開放給他們用。

差距太大了！

宋思雨咬定得用自己人，但也開放版權給人家，只要不用做商業演出、出版專輯之類都行。

於是現在琵琶狠狠的壓住了所有其他民樂。

等到另一種絃樂響起後，才放開點氣勢，盤繞並行。

燈光漸亮。

舞臺上出現的就是抱著阮的燕青了。

和剛才老皮的穿著差不多，挺隨意的白襯衫紮在牛仔褲裡，但挎著的圓形長柄樂器，像吉他那樣彈奏著唱出第一句詞兒：“怒髮衝冠……”

全場就炸了。

琵琶的慷慨激越，阮的渾厚古樸，本來已經營造出了蒼茫的大氣。

就算沒有演唱，觀眾們已經有點不由自主的沉浸，從未這麼沉浸到這首全新的古曲中。

可唱出來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有種臥槽，就是這！就是這句話！

剛才我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抓肝撓肺的都想唱句什麼，原來就是這句詞兒！

刻在國人血脈裡的基因被喚醒了吧？

當晚在社交媒體、網路小影片中，第二天的各種媒體宣傳中，被瘋傳的一句評價就是“那一刻，彷彿颱風把我的頭蓋骨都掀開了一樣，人生第一次明白了醍醐灌頂這個詞兒的含義。”

最頂級的歌詞，就應該輕易的提供出畫面感。

這一刻，一片漆黑的體育館裡，那個舞臺中央只是極小範圍的光斑中，那個抱著怪模怪樣“吉他”的歌手，唱出來的歌詞似是而非，但傻子都能知道他唱的是什麼。

是深仇大恨，是赤膽忠心，是浩然正氣和英雄氣概！

應該是從未在演唱會歷史上出現過吧。

全場所有人第一次聽這首從未聽過的曲子，卻輕而易舉的從四面八方開始跟著高聲應和！

剛開始還是零星的普通話高喊，然後不由自主的隨著曲調鏗鏘起來。

彷彿靈魂裡就是有種東西在提醒，就該這麼唱！

除了還很生澀，但充滿感情澎湃的高喊“歌聲”，就是不知從哪裡開始點亮的手機燈。

密密麻麻的手機燈成片點亮，彷彿在表達回應仰天長嘯的空悲切。

這古曲彷彿從歷史長河裡面蜿蜒而出，向所有人發出問詢，然後鋪天蓋地的繁星點點就是在回答。

我們強盛了！

難以抑制的那種豪邁，真是要把天靈蓋兒都衝開的激情，帶動了全場吶喊。

從血脈裡面都要衝出來宣洩情緒。

好的藝術作品就是能夠調動觀眾情緒，滿江紅這種經典中的經典，絕對能做到！

照例四遍，詞牌名演唱都是四遍。

第一遍的時候震撼懵逼，血脈喚醒。

第二遍已經開始高喊嘶吼，到處都有人站起來使勁揮舞手臂，彷彿在揮舞八千里路雲和月上的那些長車、旗旌！

只恨沒帶趁手的傢伙！

等到第三遍，連女生都跟著高唱，滿場齊聲迴盪！

真特麼的奇蹟。

連蔡虹林站在後臺邊上都忍不住熱淚縱橫了。

宋思雨更淚如雨下，值了！

一切的努力，遷就、妥協，在這一刻都值了。

第四遍，彷彿聽出來樂曲在開始如大潮褪去，要結束了，到處的觀眾居然已經開始高喊安可……

返場再來一遍的意思。

又覺得古風名曲叫英文返場不是搞笑麼，鬨笑聲中，從內場開始蔓延“再來一遍”的呼聲！

邱文芳當然是起鬨的主力，跟著震撼不已的體育團隊，在內場齊聲高喊揮手，她是最懂得享受這些人生激情的，很投入。

也就何順芝呆滯吧。

她真的沒想到，手機聊天輕描淡寫，平時相處陰陽怪氣的大男生，唱起歌來竟然有這般氣勢。

她去江城跟著聽過燕青進棚，那種錄音棚精修的場面，肯定不能跟現在幾萬人山呼海嘯的現場感媲美。

太超出她的認知了。

這是個什麼樣出色的大男生啊。

可這必然只是個輝煌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