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劇透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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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讓幾個小的說話，王熙鳳在賈母、邢夫人、王夫人面前湊趣。

林黛玉挨著惜春坐下，賈環坐到她身側。

探春先向賈環問道：“環兒，你如今可大好了？”

賈環說道：“勞三姐姐掛念，已經大好了。”

迎春惜春也分別詢問，賈環一一應答。

這時，只聽王熙鳳向王夫人問道：“太太可收到姨媽的信，不知姨媽什麼時候進京？”

聽到這話，幾女不由都抬頭聽去。

賈環見眾人都不曾望向這裡，便輕聲對黛玉說道：“林姐姐，待會子大臉寶來了——就是寶二哥——他腦子是有大病的……”

林黛玉噗嗤一聲，險些笑出聲來。

只聽賈環繼續說道：“他見了你，一定會說他曾見過你，老祖宗會說他胡說，大臉寶會說：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著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

“然後他回問你有沒有字，會給你取字叫顰顰。還會問你有沒有玉，知道你沒玉就會犯病，狠狠摔他的玉。”

“還有，一會到了二太太房間，他們都是想害你的，讓你坐上首，你千萬別坐。”

“嗯，等吃過飯之後，老祖宗會把寶玉挪出來安排在碧紗櫥裡，寶玉一定會賴在碧紗櫥外面床上住。”

賈環的話，讓林黛玉眉頭漸漸簇了起來。

她忍不住悄悄向惜春那邊攢了攢凳子，不再搭理賈環。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個賈環，一定是腦子有大病的。

若不然，怎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

大臉寶——寶二哥見了她會說什麼話，他怎麼會知道？

到了二舅母房間，哪些下人怎麼會讓我作上首？

這天下，何曾有外甥女在舅舅房裡坐上首的道理？

至於那些人都是要害我的，就更是荒唐了。

好好兒的，他們怎麼可能會害我？

最後一段話越發荒唐，老祖宗就算真把我安排在碧紗櫥裡，又豈能讓寶玉住在碧紗櫥外面的床上？

賈家一門雙公，豈有不懂禮數，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這位環兄弟，腦子是有大病的，以後一定要離他遠一些。

接下來，林黛玉和迎春、探春、惜春幾個姊妹說著話，很快便是熟悉起來，倒是把賈環丟到了一邊。

賈環並不理會，現在你對我愛答不理，等會我讓你拍案驚奇。

這時，屋裡撤了果盤，賈母令兩個嬤嬤帶著林黛玉去見兩個舅母。

邢夫人起身笑回道：“我帶了外甥女過去倒也便宜。”

賈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罷，不必過來了。”

邢夫人答應了一聲是字，遂帶了黛玉與王夫人作辭。

林黛玉去了大舅賈赦家，賈赦並沒有出來相見，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

邢夫人親自送到儀門前，又囑咐了眾人幾句眼看著車去了方回來。

很快就到了二舅賈政家，進了屋，王夫人人卻不在。

林黛玉打量了一番屋裡陳設，只見：

地下面西一溜四張椅，上都搭著銀紅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腳踏。椅之兩邊也有一對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備，其餘陳設自不必細說。老嬤嬤們讓黛玉炕上坐，炕沿上卻有兩個錦褥對設。（這一段是紅樓夢原文）

這時，林黛玉不由一驚，這炕上分明是二舅和二舅母的座位。

她忽然想起賈環在賈母處對她說的一番話。

他說到了二太太房間，他們都是想害你的，他們讓你坐上首，你千萬別坐。

當時自己還覺得他腦子有大病，這天下豈有讓外甥女在舅舅家裡坐上首的道理？

如果她真的坐上去了，怕是她不懂禮數的言語，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賈府吧？

到時候，縱有外祖母疼愛，賈府也再無她容身之處了。

二舅房裡這些婆子，竟是要毀掉她？

這些人怎麼這般壞法？

難道他們就不怕二舅母知道？

黛玉一邊思量著，沒有上炕，只向東邊椅子上坐了，一邊吃茶。

茶未吃了，只見一個穿紅綾襖青緞掐牙背心的丫鬟走來笑說道：“太太說請林姑娘到那邊坐罷。”

老嬤嬤聽了，於是又引黛玉出來到了東廊三間小正房內。

正房炕上橫設一張炕桌，桌上磊著書籍、茶具，靠東壁面西設著半舊的青緞靠背引枕。王夫人卻坐在西邊，下亦是半舊的青緞靠背坐褥，見黛玉來了便往東讓。（這一段是紅樓夢原文）

東邊必定是舅舅賈政坐的位置。

此時，林黛玉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舅媽也是要害我的人？

原來環哥兒說的二太太房裡都是壞人，都是要害她的，這些人裡，竟然連二舅媽都包括在內？

幸好林黛玉早留了神，不管內心多麼驚駭，面上竟沒帶出半分。

因見挨炕一溜三張椅子上也搭著半舊的彈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

王夫人再四攜她上炕，她方挨王夫人坐了。

接下來，王夫人便說起賈政今日齋戒不能相見，讓林黛玉和三個姊妹一起玩，不要搭理寶玉。

林黛玉陪笑道：“舅母說的可是銜玉所生的這位哥哥？在家時亦曾聽見母親常說這位哥哥，比我大一歲，小名就喚寶玉。雖極憨頑說在姊妹情中極好的，況我來了自然只和姊妹同處，兄弟們自是別院另室的豈得去沾惹之理。”

王夫人笑道：“你不知道原故：他與別人不同，自幼因老太太疼愛，原系同姊妹們一處嬌養慣了的。”

“若姊妹們有日不理他，他倒還安靜些。縱然他沒趣，不過出了二門背地裡拿著他兩個小么兒出氣咕唧一會子就完了。”

“若這一日姊妹們和他多說一句話，他心裡一樂便生出多少事來。所以囑咐你別睬他，他嘴裡一時甜言蜜語，一時有天無日，一時又瘋瘋傻傻只休信他。”

不一會，就有丫頭來傳，說賈母哪裡傳晚飯了。

王夫人便將林黛玉送了過去。

賈母正面榻上獨坐，兩邊四張空椅。

熙鳳忙拉了黛玉在左邊第一張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讓。

賈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們不在這裡吃飯，你是客原應如此坐的。”

黛玉方告了座坐了。

賈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姊妹三個告了座方上來，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左第二，惜春右第二，賈環在左手挨著探春坐了。

旁邊丫鬟執著拂塵漱盂巾帕．李鳳二人立於案旁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