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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進柔軟的草堆中,沈意開始了每天都會做的事。
認真消化紅氣。
但白天吐出的龍息實在太多,遊過身體每個角落的紅氣沒有像平常那樣加強自身,而是在填補身體的虧損。
沈意暗暗心疼,但也沒辦法,只能先補回來。
這樣的情況,持續到下半夜才結束,正式開始強化身體。
……
不知不覺天邊亮起魚肚白。
秋榆快步急匆匆地來到長亭,一見鶴見初雲,便連忙將匍匐在地。
“小姐……我……”
雖然昨日被沈意救了一命,逃過一劫,可後面的事她也聽說了,玄厲為了救自己,竟然當眾拂了自家小姐的臉面,這種事情發生,自己基本難逃一死。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面對什麼,只能用做不完的活計來麻痺自己,這也是為什麼,昨晚她會在水井旁邊賣力地洗衣服。
可即便這樣,依舊讓她一晚上無法入睡。
內心忐忑,等待今天的到來。
伺候鶴見初雲這麼多年,她太清楚對方性子了,高傲嬌蠻,有著很強的自尊心,尋常人駁了她面子,那距離變成死人也不遠了。
她不敢抬頭,驚恐地看著地面。
似乎感受到了鶴見初雲冰冷的目光,秋榆身子開始戰慄起來,慢慢閉上眼睛。
事實上,鶴見初雲看著她的目光的確泛著冷意。
她拳頭捏的發白,但後面不知是想到什麼,無奈鬆開了。
昨天一事,誕生時間不過兩個月的沈意憑一己之力滅殺一名施展邪我祚替後實力媲美識階築臺段的侍怨徒,可謂是名聲大噪,幾乎每個弟子都在談論著關於他的事情。
畢竟不到兩個月的契約獸有著擊殺識階強者的實力,這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就連鶴見初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甲級上品的契約獸實力都這麼逆天嗎?
下到丁級下品,上到甲級上品,從來就沒有任何契約獸在誕生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擁有識階的戰鬥力。
根據記載,上一個契約甲級上品的命神之人,他的契約獸在誕生的那一刻實力處於淨階凝氣段,可即便如此,當時還是十六歲被家族視為棄子的他還是藉此殺出重圍,逃出昇天。
再往前數個三四千年,還有一人,也是契約了甲級上品的命神,誕生那一刻便擁有淨階沉聞段的實力,當時更是震驚四方!
而玄厲……儘管有人將他的驚人表現歸功於他殺傷力極大的神通。
但鶴見初雲自己知道,這根本不是他的神通!
他還有更詭異的殺招,觸之即死!
總不能……有兩個神通吧?
這是什麼命神?
而談論到沈意,也不可避免的談論到自己,所以,和秋榆一樣,她一晚上沒有睡著。
好嘛,現在都知道玄厲獨行其是了,身為御主的自己,對他的約束力幾近於零……
這讓她如何不氣?
如何不恨?
那種深深的不甘,已經讓她自己也開始懷疑玄厲是秋榆的命神了。
要不是她無法修煉,鶴見初雲還真就這般以為。
更多的鬱氣壓在心裡,無法釋放,但她什麼都做不了。
越是叛逆,玄厲給人的感覺就越是不凡。
她早該想到。
可惜了,當時沒有想那麼多。
一下子從高空跌入谷底,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玄厲記仇,但也記恩。
可該怎麼挽回?
鶴見初雲苦惱得很。
家族教會她很多,但唯獨沒有教她該怎麼對別人說一句對不起。
更別說沈意本就應該是絕對服從她的契約獸。
說到底,是她放不下身段,不願意對沈意道歉,但也不想讓雙方關係更加糟糕。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自己與沈意之間的聯絡模糊了一些……
最終,她的心裡幽幽嘆了一聲,對秋榆道:“你起來吧。”
聞言秋榆心裡一緊,連忙抬頭,看清對方雙眸中的神色後,這才緩緩站起,只是樣子有些侷促。
“小姐……是……是秋榆的錯,下次絕不會再犯……”
“不用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不過你私自離開知禮園有錯在先,我命你在今天之內將這庭院灑掃乾淨,酉時回來我不想看見有任何藏汙納垢的角落。”
鶴見初雲語氣不容置疑,秋榆一聽連忙將身體匍匐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喜道:“謝小姐大恩!”
庭院很大,讓秋榆一個人把這裡打掃的乾乾淨淨,工作量巨大的同時,鶴見初雲的要求看起來也有些不可理喻,畢竟一些角落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清潔到的。
殊不知,這對秋榆來說,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命神,關乎著主子的未來,一旦發生意外,那就是萬劫不復!
昨日沈意衝出七峰來救她,完全就是在拿鶴見初雲的人生開玩笑!
換作是其他家族弟子,秋榆別說被打死了,恐怕還會牽連到家人身上!
比起這些,僅僅是將整個庭院打掃乾淨,簡直輕的不能再輕!
什麼困難都得想辦法去解決!
她不斷地向對方磕著頭,一下又一下極為用力,鶴見初雲收回目光,不再說什麼,帶著眼角還帶著笑意的春檀就走了。
留秋榆一人,額頭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直到頭皮被磕破,在地面留下一灘淺淺血跡,這才停下,一抬頭,鶴見初雲早就不知道去到什麼地方了。
她看著遠處的薔薇發了一會兒呆,最終苦笑一聲。
玄厲親近自己,導致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想來以後小姐也不會待見自己了。
這很危險,但偏偏,玄厲的存在成為了她絕對的保命符,讓小姐不敢輕易決定自己的生死。
秋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是絕對安全的,可同時像她這樣惹得主人不滿的奴僕,處境也是最危險的。
很矛盾。
她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看著上面令人眼花繚亂的字型,她看不懂,但並不妨礙她看著這封信發呆,過了一會兒,秋榆張張嘴,撥出一口氣,但又好像是在嘆息。
最後她收起信,提著木桶到水井邊上打水,沒多久後費力地拎著水桶來到庭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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