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同類與第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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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意只能忍著，同時扭頭看向自己的身軀，這一看他就一陣齜牙咧嘴。

現在自己的軀體，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鱗甲大片大片脫落，散落在身體四周，露出網格狀的皮肉，這還不算完，膿包潰爛後，導致皮肉到處坑坑窪窪的，不斷用膿血從中流出，身下的軟墊都被染溼了，黏糊糊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裡有一條大魚被人刮鱗宰了呢。

身邊除了老妖婆以外，還有三個身穿粉衣綠裙的趙家丫鬟，以及一個穿著黑色長衣的男人，看他肩上挎著的木箱子，應該是醫師一類的人物。

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反正現在醒來，身上全是潰爛後的膿包，還有一些明顯的印子，看上去像是拔火罐拔出來的，看得人頭皮發麻，在昏迷之前明明沒有那麼多膿包。

地上的鱗甲堆了厚厚一層，不用懷疑，沈意身上現在已經沒有鱗甲了，光禿禿的。

此時鶴見初雲一隻手捏著一個陶罐，另外一隻手則拿著一根點燃的蠟燭，在陶罐內部來回加熱。

沈意一眼就看出她要幹什麼，懶得反抗，不過與那黑衣男人對視一眼後，對方下一秒就望向了老妖婆。

“郡主，玄厲要不要……”他要說什麼，但被鶴見初雲打斷過去“我知道。”

她放下蠟燭陶罐，轉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而她一走，另外四人也停下了手裡動作，耐心等待著。

也沒過去多久，鶴見初雲就回來了，不過回來時手裡端著一碗水，來到自己面前後，又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三枚丹藥，見狀，沈意很自覺地張開嘴。

等三枚丹藥入肚，她這才抬起那碗清水說道：“把這也喝了。”說完就倒進他嘴裡，沈意砸吧著嘴嚐了嚐，酸甜酸甜的，怪好喝。

但喝完後老妖婆又說道：“等下會有點疼，我怕你亂動，先睡一覺吧。”

沈意一愣，睜大眼睛看著她，一瞬間就明白了那碗水的用途。

“我踏馬謝謝你啊。”

他內視身體，那碗加了料的水入肚後直接轉化成了稀薄的紅氣。

怕是不起效果了吧？

一人一龍對視著，過了一會兒，鶴見初雲滿腦子的問號。

“你怎麼……”

看到她表情變化，沈意心裡一喜，看來一些有著負面效果的藥物的確是對自己完全無效的，再看向老妖婆時，對方把臉一板，直接走到了後面。

“那伱就忍著吧。”說完，她拿起蠟燭，繼續給陶罐加熱，同時對另外四人道：“你們繼續。”

“是……”這四人看向沈意有些膽戰心驚，並不願意繼續下去，但迫於鶴見初雲的壓力，他們不得不繼續。

黑衣男子看向三個丫鬟，點頭示意之後，三人提來藥罐，把裡面黑色的藥水往沈意身上塗去。

老妖婆說等會兒會很疼，沈意也不以為意，正好她們幫自己治療，自己醒著也可以調動紅氣來加快進度。

可沈意想的倒是樂觀，等到藥水塗完，那黑衣男人一咬牙，拿起一塊經過特別處理過的粗布直接往他身上抹了過去！

粗布與血肉觸碰到的一瞬間，就“滋滋啦啦”作響，伴隨著黑煙冒出，潰爛的傷口中也不斷有膿血往外滋去。

很快沈意就繃不住了，被疼的面目猙獰，

吼！

突然間暴起，黑衣男子觸不及防，被龍軀撞倒在地。

沈意站了起來，覺得有些無力，但他顧不了那麼多，對著黑衣男子就是一陣狂吼，然後一臉兇惡地看著另外三個丫鬟。

“玄厲，你幹什麼？”鶴見初雲怒道，但沈意沒理會她，上前費力地用頭部要將男人拱出門外，然後對著三個丫鬟又吼了一聲。

“它在趕我們走。”

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人緊張地看向鶴見初雲，對方眉頭皺了皺，放下手裡的東西又對他們擺擺手：“你們先出去。”

“是。”四人不敢猶豫，朝著門外逃出去了。

他們一走，鶴見初雲就氣憤地走了上來：“你到底要幹什麼？要是不幫你治療你會死的！”

“你們幫我治療？沒等我恢復過來我就先被疼死了！”

“那你就……不管了？”

“我自己能治療。”

“你……你身體裡的是陰煞之氣，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不行我再叫你，太疼了。”

“你別胡鬧了！”

沈意沒再說話，忍受著全身上下傳來的巨痛趴到一處乾淨的地方，然後控制著體內的紅氣遊走周身，不過老妖婆沒說假話，他這次受的傷沒那麼簡單，紅氣剛被引匯出來，就與大量暗紅色的氣碰撞在一起，然後開始相互抵消。

眼睛眯了眯，這些氣沈意見過，就是那些紙人黃紙兵器上的，想來就是那陰煞之氣。

不過附在黃紙兵器上的陰煞之氣沒那麼多啊？

自己身體裡的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想了想，他立刻明白過來，之前他們遇到的那個邪修好像說過要讓老妖婆付出代價，不過終於察覺到趙敬鋒的存在，不得已在中途停止了。

……

可惡！

將一切想明白過來，沈意心裡那叫一個氣啊，那沙比邪修明明把槍口對準了老妖婆，結果子彈打自己身上來了！

合著我上輩子摧毀了一個星系是吧？

啥壞事都往我身上招呼？

紅氣與陰煞之氣快速抵消，留下一些灰色的殘餘物，沈意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陰煞之氣能被紅氣消耗，這就意味著他能夠自己處理陰煞之氣帶來的傷勢。

狠狠地剜了眼老妖婆，然後沒好氣道：“我自己能處理，你把蘊獸丹給我準備好就行了。”

“……你沒說假話？”沈意的話語讓鶴見初雲難以自信，看到她那表情，沈意不屑道：“我可是龍。”

“行吧。”聽沈意這麼說，她妥協了“給你蘊獸丹就行了？”

“對。”

鶴見初雲沒再說話，在沈意麵前一連放了十幾盒蘊獸丹，看了他一眼，猶豫地要不要先離開。

不過就在要起身時，這麼多蘊獸丹讓沈意懵了一下，連忙叫住了她：“等一下！”

“什麼事？”她回頭一臉疑惑。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我還以為……”

從昏迷到現在，沈意還以為就過去了一個下午，沒想到竟然過去了三天，這讓他只覺得有一種時空錯亂感。

昏迷的時候他感覺也沒過去多久啊。

不過說回來，在上一世死掉開始，再到獸靈界意識復甦，中間意識沉寂的那段時間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感覺有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又感覺只有一秒鐘那麼短。

和昏迷時一樣，喪失了對時間流逝的感覺。

“你真的能自己痊癒？”

“能。”

鶴見初雲眼中帶著一些不信任，即便沈意說自己是龍。

存在於十幾萬年前的神話生物對她來說實在太過於縹緲了。

“這三天若非我們一直在幫你清除你體內的陰煞之氣，你現在已經死了。”

“哦呦，意思我還得謝謝你咯？”

“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之前那邪修明明是針對你的，陰煞之氣卻跑到我體內來，這算個什麼事？”

鶴見初雲一時間啞口無言，沈意說的的確是真事，那陰煞之氣本該出現在她體內，但當時她手裡有著辟邪珠，還有對方的命神鎧甲護體，再加上趙敬鋒正趕來，那邪修根本沒有時間去耽誤，只能將陰煞之氣注入沈意體內草草了事。

換句話說，沈意完全就是個挨刀子的。

看沈意現在的慘狀，鶴見初雲感到有些慶幸，幸好這陰煞之氣被他給槓下來了，要是在自己身上……這可接受不了。

當然，這是她的心裡想法，要是讓沈意知道，現在已經暴跳如雷了。

“怎麼不說話了？要不是陰煞之氣跑到我體內來，現在全身化膿的就是你！”沈意一邊說，一邊抬起爪子數了一遍蘊獸丹盒子的數量，不多不少，剛好十八盒夠三天的量。

“我昏了三天，你就真給三天的量唄？”

她沒說話，默默地又往上面堆了六盒。

“就六盒？”

“那你還要多少？”

“要一盆，黑不溜秋那種極品的。”

鶴見初雲有些咬牙切齒，但她自知理虧，無可奈何，只能道：“不行，我手裡已經沒有多少蘊獸丹了。”

“有多少那你就我給多少。”

“……我可以全部給你，但以後的一個月內你就別想每天吃到蘊獸丹了。”

“你又威脅我？”

“並不是威脅，這是實話。”

仔細觀察老妖婆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沈意不由沉思起來，但很快他眼睛一亮，說道：“不給也沒事，你給我說一聲對不起就行了。”

“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鶴見初雲聲音一厲。

但沈意完全不在意，像是早就料到一樣，很快又說道：“嘖嘖，蘊獸丹不想給，對不起也不願意說，可以，真可以啊，以後再遇到同樣的事，我就跑地遠遠的，怎麼樣？”

“……”鶴見初雲沒出聲，一雙眼睛就死死盯著他。

沈意也不著急，慢慢等著。

也不知道後面是想到什麼，沒一會兒她就開了口。

“一句對不起是吧？”

沈意點點頭：“對，說吧。”

“對不起。”她語速極快地說出這三個字，其中沒攜帶任何感情。

“嗯……很敷衍，不認真，重新來，我要真誠一點的。”

“我已經說過了。”沒有再理會他，鶴見初雲轉身就朝門外走去，而看著她的背影沈意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恨不得給自個一巴掌。

“我特麼幹什麼呢，老妖婆的道歉值幾個錢啊？”

剛剛他應該把她手裡蘊獸丹先吃完才對，管她還有沒有的，那不是自己的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靠！”他罵了一聲，但老妖婆頭也不回地走遠了，帶著趙家丫鬟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沈意自己也只能先把面前的蘊獸丹吃了，然後運導紅氣對體內的陰煞之氣發起進攻。

紅氣快速消耗著，但好在數量巨大，那些陰煞之氣節節敗退，與紅氣碰撞後相互化作灰色殘留物。

沈意也不知道有多少陰煞之氣在自己體內作祟，反正身體裡每一個角落裡基本都有，好似牆縫裡的蟑螂一般，一掃一大堆。

陰煞之氣，聽起來倒是不得了，但它們的進攻慾望並不強，對於紅氣的出現，它們不會刻意去尋找，只等著紅氣找上門來，然後又被淹沒。

這中途，沈意根本沒法用紅氣來強化自身，只有先消滅完陰煞之氣，紅氣才能回到強化身體的正軌上。

如果把紅氣的運動軌跡看作成一條長長的鐵軌，在以往的鐵軌上什麼雜物也沒有，作為列車的紅氣可以暢然通行，而今天，紅氣想要正常行駛，就需要一邊一走一邊清理障礙物，移動的速度當然會慢下來很多。

過程很是費精力，沈意很想將陰煞之氣一股腦全部逼到儲存紅氣的那片體內空間，在短時間之內將它們全部同化，哪怕多浪費點紅氣也無所謂。

但陰煞之氣畢竟不是紅氣，自然不會聽他的使喚，一動不動，無意識的破壞著自己的身體機能。

過了許久，沈意感到疲憊起來，昏昏沉沉的，很想要閉上眼睛睡過去，但他強忍著睡意，動了動身子感受了一下，陰煞之氣被紅氣侵蝕掉了很多，身上的疼痛感也沒剛醒來時那般劇烈了，舒服了不少，暫時不會要自己的命。

想了一下，沈意乾脆閉上眼睛，不再掙扎，睡了過去。

……

火摺子開啟，在黑暗中亮起豆大的火星子，隨後點燃了燭臺，燭火晃動，照亮整間密閉。

頭戴面具的人站回原位，對正中盤腿而坐的男子躬身。

“主上。”

閉著眼睛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望向前方的石門姿態不動分毫。

“現在什麼時辰。”

“回主上，現在辰時，剛過去一刻鐘。”

男子點點頭，伸手摸向桌案上的書卷，不過一旁戴面具的手下猶豫了一秒，說道：“主上，午時識聞法儀有了異動。”

聞言，男子摸向書卷的手一頓，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持續多長時間？”

“僅一瞬。”

“……”男子沉默了數息，再開口時聲音變得極為陰冷：“再多派些人手出去，儘快找到那畫中女子。”

“是！不過主上，屬下心中有疑問，莫非您夢中的那異獸便是您的同類？”

陳星雲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對方見此不由大喜，單膝跪地拱手道：“我等勢必會找來那夢中異獸，讓主上早日衍化第二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