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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而大明宮內燈火通明,明康帝揉著自己兩側的太陽穴,看著御案上這兩本賬簿,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他沒有想到在京城還有這樣的小團體,能夠欺上瞞下,並且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甚至還牽扯到了皇宮大內,讓他憤怒的同時又讓他心驚,這豈不是說,這些人要是想犯上作亂,夜襲皇駕,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還有賈域,他忽然發現,這個年紀尚且年輕的冠軍侯,似乎並不是沒有軟肋的,宮裡的賈元春,還有這個賈惜春就是證明。
若是可以,他還真的想收了這個賈惜春,從賈域今日動手毫不留情來看,這個小姑娘可以說是他的逆鱗了,不過可惜的是年紀太小了,就算是自己的幾位皇子都要比她大不少,儘管他很多時候不在乎什麼臉面,但是卻還是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戴權!,
想了想,明康帝出聲道。
「老奴在!
戴權聽到明康帝的呼喚,趕緊走了過來。
「傳旨!晉女史賈元春為宜妃!入主鳳藻宮!」
戴權聞言,心上一驚,不過隨後又閃過一絲瞭然,今日賈域的作為,看來是觸動了自己的主子,特別是下午的這件事兒,雖然心裡早有預估,但是這時間卻是有些急了。
想了想,戴權大聲地提醒了一句,「皇上,恕老奴多一句嘴,這時間是不是有些快樂~~」
聽到妙玉的話,明康帝倒是沒有發怒,而是輕輕一嘆,妙玉說的不錯,賈珹前腳剛打完了人,第二天接著就賞了人,時間的確是有些快了,不過金口玉言,我又不能收回,想了想我又說道:「十日之後,再去皇后那兒宣旨!」
妙玉聽到這話,躬身領命。
想起賬簿上的一個名字,明康帝又冷著臉問道:「對了!戴權這個狗東西呢??」
王潔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顫,今天上午的時候,戴權後腳給我交了牌子,後腳明康帝就派我出去了,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不過後來在趙氏人牙店,我無意間看到了王潔的名字,才知大事不好,今天上午回宮之後,我就立刻開始排查戴權的蹤跡。
只是聽宮裡的值守的侍衛說,戴權自從出去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我猜測對方估計是逃之天天了,恨的我牙根子癢癢,我掌大明宮的宮務,此事難辭其咎,如今聽明康帝問詢,妙玉知道想躲是躲不過去了,於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
「啟稟皇上,據值守的侍衛們彙報,戴權上午出宮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老奴並不知道他的具體下來,聽內衛來報,徐遠途大人已經開始查了!」
明康帝眼神一冷,沒有說話。
隨後妙玉又接著說道:「老奴有罪!王潔暗中勾結趙八,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臣負有不察之罪!還請皇上治罪!」
「明天自己去領十板子~」
......
林府,西跨院,不知何時又響起陣陣輕咳,已經漆黑的房間裡又亮起燈光,恐怕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林如海聽到下人回話,輕輕一嘆,沉默不言。
時光猶如黑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夜。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天際,整個京城也開始了繁忙的一天。
冠軍侯府,賈珹緩緩睜開了眼睛,臉上浮現一絲喜意,雖然不知道馮保體內的氣息究竟是什麼,但對自己卻是沒用,經過昨夜的修行,我能感覺得出自己的精神要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飽滿一些。
不過今日倒是有些奇怪,楊立本並沒有來叫自己上朝。
房間裡也未見其他人影,昨天晚上香菱和綵鸞都去了馮保那裡。
說起來賈域還有些搞不懂,綵鸞一開始不是挺討厭馮保的,但是昨天晚下卻死活都不離開了。
我活動了一下身子,就走了出去,派人喊來了楊立本,才知道今天朝廷休沐,不用早朝。
賈域知道這個情況,先是一愣,隨後有啞然失笑,我倒是忘了朝廷休沐這件事兒了。
不過能有休沐也算不錯,這兩天府裡的事兒還挺多的,頭一件便是下人的採辦,馮保過來之後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在後院的人手不夠,缺一些粗使的丫鬟婆子。
說起這件事兒,昨天這個趙氏人牙店的事情,不覺就又浮現在了心頭,其實每個時代都沒這樣的黑心的店鋪,就算是我後世所在的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完全杜絕,更何況是現在呢!
說這個倒不是說賈域就是打算買下人了,而是對這種柺子和弱買弱賣的黑心商販非常憎惡,商人逐利,這是天性,但是他得去守住底線,若是有了底線,去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和畜生沒什麼兩樣。
就像是在現世之中的八聚氰胺事件,地溝油事件,這些駭人聽聞的事件,當時都轟動了全國,這些人這些事兒,已經失去了底線,當時我還在網下喊了兩句「鍵來」,為當時食品危險貢獻了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說起採辦下人,倒是還沒一個比較正規的去處,這不是教坊司,不過提起這個地方,就讓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這個七十兩的故事,自己這一世的父母說起來還真的讓我無比地感懷。
對於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父親,我並沒有多少感覺,倒是對這個將我養大的母親,我現在心頭還時常會想起這個人的面容。
自己回京這幾天,還沒有抽空去見見你呢!一想到那裡,賈域不禁有些慚愧,自己的確是該去見見你了,當年發喪的時候,我還記得,只有兩個一臉嫌棄的大廝,還有一卷草蓆,具體在什麼地方我也沒有忘,今日恰好休沐,我正好就能去瞧瞧。
一想到那裡,賈域就沒有再遲疑,我是個行動派,只要定上的目標,便會立刻著手,隨後我讓二牛悄悄去買了些黃紙,還有些紙錢貢品,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誰也不帶,只從府裡拿上了一壺酒,踏著晨光就出去了。
清晨的路上,行人倒是不少,大街上還有些冷清,賈域來到城門那裡的時候,城門剛剛開啟。
值守計程車兵看到賈域一襲麒麟踏雲朱袍騎馬而來,一下子就認出我,恭敬地給賈珹行了一個軍禮,賈珹笑著隨我說了兩句話,在士兵的一臉興奮中緩緩出了城。
出城以後,賈域順著記憶中一條路,往城外的一處農莊而去,不過在過了一個拐角之後,我眉頭微微一皺,隨後屈指一彈,兩道有形劍氣將這兩個探子化為齏粉。
自己第一次離京之時,沒有動手,這時是情況不允許,但現在情況已然不同,這些人要是在不知死活,我不介意來一次犁庭掃穴。
解決掉兩人之後,賈珹繼續拍馬前行,城裡的道上,積雪有人打掃,已經這厚厚的一層,馬蹄踏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賈珹拍了拍馬頭,示意它走的快一些。
馬兒十分的有靈性,打了一個響鼻,速度快快的升了上來,說起這匹馬,正是之
前跟著賈域去燕山的這一匹青驄馬,跟著賈域也有八年多了,經過這八年的調教,如今也成了萬里挑一的神駒。
賈域指了一個方向,馬兒自覺地調轉馬頭,從大路岔進了一條小路下,繼續走了一段時間後,賈珹又按了按馬頭,馬兒乖巧地停了下來,此刻賈域的眼前出現了幾十個墳塋。
賈域翻身下馬,又拍了一下馬兒,馬兒隨及急步跟在了賈域身後,看著不遠處這塊已經褪色的木板,賈域眼底浮現一絲追憶,這下面的字還是我親手刻上的。
先妣賈杜氏,蘭嫣之墓,子賈域立。
墳塋下還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與當年自己埋葬時,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在周圍又多了幾個墳頭,想必是這幾年,族裡新喪的族人埋在了這裡。
賈域輕輕一揮袖,真氣澎湃而出將兒話的積雪一掃而空,露出了下面硬邦邦的地面,現在的天氣還是太冷,才會這般,若是到了開春以後,天氣和暖些,雪下的地面就不會是這般了,而是泥濘不堪。
賈域又一抬手,將馬背上的這些東西都凌空攝了過來,將這些貢品一擺好後,又掏出火摺子將這些黃紙已經紙錢都燒掉。
隨後拿起這壺酒,席地而坐,看著眼前的墳塋,我大口的喝了起來,對於這個世界上,我最感激的人,其實只有一個,這就是眼前的這位。
只是可惜,我們母子兩人終究是有緣無分,要是杜蘭嫣的身體能夠再撐兩年,只要自己習得了大黃庭,這便不會是這樣的結果,自己大勝回朝,也能讓你這個命運淒涼的女人享一生的榮華富貴。
但終究是錯過了,路上賈珹其實想了很多的話要說,但是當我坐上來,真正面對這塊兒話被風吹雨打銷蝕地字跡都已經模糊的木碑時,我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情到深處,兩相無言,就如蘇東坡所著的這首詞一般。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雖然這首詞是寫男女之情的,但是用在任何一種感情上,都是一樣的。
面對這麼一座孤墳,我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說自己已經功成名就?說自己還有自保無虞?還是說自己成了冠軍侯,可這些你還能聽到嗎?
直到一壺酒盡,賈域才慢慢的起身,我伸手輕輕摸了摸這塊木碑,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說道:「走了!下次再來的時候,帶媳婦過來,讓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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