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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夜色撩人,花市燈如晝。
那些窮苦人家,這會子在大人們的帶領下,走出了房子,欣賞不花錢的煙火盛會。
隨著一聲聲爆鳴,一朵朵煙花在半空炸響,奼紫嫣紅,照亮了漆黑的夜幕。
街頭巷弄之間,傳來了孩子們嬉戲的聲音,尚且不知時間可貴的孩子們,看著天上一朵朵梨花,笑的是那樣的燦爛。
榮慶堂,兩府這一大家子人,齊聚在這裡,似乎又恢復了往昔的繁盛,一個個後輩們彎腰作揖,說著吉祥如意的話,就連賈政和賈赦也學著綵衣娛親,說了幾句,賈母從吃飯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散去。
因為是過年的原因,賈政也沒有多去管教賈寶玉,這下可就讓這個後宅的大魔王徹底放開了性子,先給賈母敬了酒,後又上老爺太太那一桌,敬了酒,又去幾個哥哥嫂嫂那邊敬酒,最後一大圈敬完了,來到姊妹們這一桌,一屁股坐了下來,拉著平日裡放的比較開的探春划起了拳,五魁首,七個巧,八匹馬,四喜財,一時間玩的那是不亦樂乎。
林府,黛玉站在門口紅著臉和賈琙道別了,她知道賈琙今天還要進宮請安,時間不是很富裕,回去歇不到幾個時辰就要走了,所以也就沒有留他。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側的臉頰,彷彿是在回味那種感覺,在自己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那個冤家偷偷地就親了她一下,可差點沒羞死她,好在現在府裡的人不多又加上夜色正濃,紫鵑和香菱她們都沒有看見。
幾次與賈琙接觸,他們的關係越發的親密起來,對方總是能踩到自己的最低的那個界線上,若是放在之前,賈琙最後的這一吻,她或許都要生氣了,而不像是現在心裡並沒有多少生氣,反而是欣喜更多一些。
「姑娘,該回屋了!要不一會兒著了涼,侯爺又要來找算我了~」
聽到紫鵑的話,黛玉白了她一眼,小意地說道:「還說是我的好姐妹就被他一個紅包給收買了~」
紫鵑見黛玉的神情,她也不生氣,姑娘自來就是如此,刀子嘴,豆腐心,平日裡待她和姐妹都差不多,兩人現在都還睡在一張床上呢!
她笑著走到黛玉的身邊,挽起黛玉的胳膊,笑著說道:「是是是~~我不要侯爺的紅包還不行,姑娘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天咱們的門也不少呢!說不定還要回榮國公府拜見老太太,隔著這麼近,不去一趟,怕是要失禮了~~「
黛玉一邊跟著紫鵑往屋裡走,一邊說道∶「你懂什麼,就算是要拜見老太太,那也是年初二的事兒,父親向來重禮數,斷然不會那樣的~咱們府裡的人不多,明天最多不過晌午應該就沒事兒了~」
紫鵑嘴角一彎,「那侯爺還會不會來?」
黛玉聽出了紫鵑語氣中的揶揄,趁紫鵑不住意,小手已經伸向了她的腋下,還有鎖骨那邊,「好你個小蹄子,都會來笑你姑娘了,看我不癢你~~」
紫鵑一時不差,被黛玉抓到了癢處,剛想抽身,卻發現自己的胳膊現在還和黛玉抱在一起呢!姑娘自從病好了以後,力氣也格外的大,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姑娘,紫鵑不敢了~~」
「呀~~哈哈哈~哈哈哈~~」
......
另一側,離開了林府的賈琙,並沒有直接就呆在府裡,而是一人來到了後院的清瑤湖畔,輕輕一嘆之後,便直接駕鶴而去,目標不是別處,而是城外的玄真觀。
那兩日,太康帝的行動終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對於寧國府上一輩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比這位偷偷躲到玄真觀修煉的賈敬更清楚了,只是這段時間,侯府之外的眼線太多,他不好施為,再加上他也沒有拿定主意,就一拖再拖,現在恰巧是福如心至,心潮湧動,於是他就
打算前往玄真觀一探究竟。
小紅速度不滿,非常有靈性,藉著自己的指引,很快它就載著自己來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此處並不荒涼,反而有幾分熱鬧,觀外也都貼上了桃符還有紅紙。
香火味很重,他站在道觀外都有嗅到,賈琙笑著搖了搖頭,就算是道觀也不能免俗,深受世俗的力量影響。
他並沒有驚動任何人,腳下一點,整個人就飄進了玄真觀,隨後神魂之力橫掃而出,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確定了此行的目標。
畢竟在這裡掛名修行的人就只有一個,其他的都是一些道童還有一些粗使的小廝,除了他們就再無其他了。
清極殿,
一個身著道袍的老者,看起來,年紀和賈赦仿相,不過模樣卻比賈赦好不少,身上多了一種讀書人特有的氣質,可惜的是外面穿的不是儒士服,而是一身緇衣。
「有什麼事兒~去找賈茯~~」
賈琙沒有故意隱藏蹤跡,相反還故意弄出了一些聲響,所以當賈琙推門而入的時候,就被盤膝而坐,閉目養神的賈敬覺察到了。
「我是來找你的~上一代賈氏族長,賈敬!」
聽到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賈敬微微一愣,不過他又聽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諱,心頭更是詫異,來人是誰??
危機,賈敬就站了起來,轉過身,藉著房間裡的燭光,看清了來人的真面目,卻是一位面紅齒白,器宇軒昂的少年,模樣看上去並不大,身上氣勢卻極為搶眼,好似是一位無敵天下的將軍一般。
沉默了片刻,賈敬卻是一語道破了賈琙的身份。
「冠軍侯--賈琙!!」
賈琙看著眼前的人,並沒有說話,很顯然,這是一個聰明人,遠比賈赦、賈政更加聰明的人,畢竟笨人可考不上進士,並且還是一位由武勳轉向文官的第一代。
在那麼文官岐視那麼嚴重的情況下,這位能夠從兩府之中脫穎而出,不得不說他的天分是極好的。
「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了,如此年輕的少年將軍,在京城除了你就沒有旁人了~~」
賈敬看著眼前之人,眼底閃過一絲追憶,似乎是在懷念某個人,不過很快他就將那一絲異樣的眸光隱入眼底。
「你今日來玄真觀,不會是來給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請安的吧??「
賈琙先是抬起頭看了一下這間房子的佈置,賈敬的最前面,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左手抱著玉如意,右手那邊擒著一杆幡,應該是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下面供奉的則是鮮果,三牲。
再下面則是幾個蒲團,都被黃色的綢帶套著。
打量了一圈之後,賈琙隨及出聲說道∶「當年我和母親能夠搬回寧府居住,還是多虧了敬族長的一番話,好歹沒有餓死街頭~~「
聽到這話,賈敬輕輕嘆了口氣,「我大概猜到你的來意了,但是當年的事兒恕我不能多言,事情始末牽扯到皇室,在我這裡,已經是禁忌了~」
賈琙看著再次閉上眼的賈敬,眼睛一眯,這個老傢伙和他之前打過交道的林如海有些像,不過林如海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君子,而這位卻更像是一個謀士。
就像是賈詡賈文和那樣的,當然只是那種感覺,並不說對方和賈詡一樣是毒士,在揣度人心思這一塊的確遠非林如海能比,只是因為自己一句話就能將自己來意猜的差不多,這樣的人,他見得並不多。
沉默了片刻賈琙又說道:「我並不是來問當年當年皇室的事情,而是詢問一件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賈敬沒有說話,只是又睜開了眼睛,看向賈琙。
「這兩天,太上皇在調查我,我感覺有些不對!!我自己的
身份來歷,我猜測在三年前受封冠軍侯的時候,應該都被擺上御案,無論是皇上,還是太上皇都已經知道了才對!」
賈敬看著賈琙,眼睛一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色,賈琙說的不錯,對於像他這樣的,若是皇上還有太上皇想要調查,在第一時間就會去做了,現在再度調查那就說明,太上皇是在懷疑什麼,或者說察覺到了與之前情報不相通的地方。
這才派人再度查證。
「你想說什麼?」
賈敬沉默了一會出聲問道。
賈琙雙手附後,看著眼前的這位老人,問道:「我父親是不是賈堯??他的真名叫什麼,你們這一輩是排文的吧!賈敬,賈赦,賈政……」
「而他卻只有一個單子「堯……」
賈敬看著眼前的少年,目光幽幽,「賈敕,後來因為「敕」這個字,觸犯了天威,這才改了~」
「至於你是不是賈敕親生的,我並不確定,畢竟你的母親出身教坊司,這裡面什麼人都有,都是一些達官顯貴的來往之地,雖然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碰到那些手段通天的大人物,很難保證不會失身~」
「這件事兒或許也只有你母親才知道真相,我當年因為那件事兒牽扯住了大半心神,對於你們家的事兒並沒有太多的關注~「
「後來也只是憐憫你們家的遭遇,想著到底是國公的子孫後代,萬不能流落街頭活活餓死,才讓珍兒將你們接了回去~「
「你是個聰明人,很多事兒想必也猜到了什麼,有些話就算是我說了,也不會有多大的作用,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皇室的水很深,最好不要與他們有所牽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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