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秘術的舍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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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驚緒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她只聽見了那句話：“讓他忘了我，去後人識海里沉睡？”

再抬頭時她的眼珠已經變成全黑，江迎以為她要爆大招了！趕緊催動靈泉蓮子手串結遁！

可是並沒有想象中的碰撞，只見孟驚緒的兩隻眼珠從她的眼中飛出來，通體漆黑、毫無光澤的飛到江迎面前。

江迎看了看珠子上隱約浮現的印記，目光越過兩個珠子看向眼中只剩兩個空洞的孟驚緒：“你費盡心思把鬼道秘術藏在這種地方，還說不想復興鬼道？”

“呵，鬼道是我們二人畢生心血，如何放棄得了？這“雙鬼瞳”是鬼道最後一件法寶了，也是我的護身法寶，給你了。

你對志遠母家有恩，應該不介意再施恩一回吧。”

江迎眉頭一跳，第一次見有求於人還這麼嘴硬的。

“說說看。”

“你胸前的東西像是梵淨山的寶印，請你用它殺了我。”

“怎麼，想明白了不想做狗了？”

孟驚緒沒有對江迎的譏諷做什麼反應，自言自語似的：“我知道自己殺孽太重，一輩子修習鬼道，死了還要下地獄，我累了。唯有梵淨山的金印可以令我魂飛魄散，好好休息。

如此說來，遇著你，說不定還是我二人的福氣。”

江迎一揮手將兩顆黑珠收進納戒，接著一手點上孟驚緒識海，就像最開始李天絕點開她的識海一樣，她進入沒了“雙鬼瞳”護體的孟驚緒的識海，像回家一樣輕鬆。

準確地找到趴在地上放棄掙扎的林志遠，江迎拎著他像拎小雞一樣，轉頭就回。

“放開我，我要和小緒一起死！”在穿過兩個識海的時候，林志遠突然轉醒掙扎。

江迎不耐煩地看他一眼：“你說你倆一個個的都想死，怎麼還在人間蹉跎了五百年呢？早殉情不完事了？”

林志遠如鯁在喉一時語塞。

是啊，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小緒已經為了自己續命拋棄一切，所以自己不捨得？還是因為自己本就貪戀紅塵、貪圖復興鬼道？

小緒又是為什麼呢？

“你記著，孟驚緒最後是因為我可以保你靈識才同意和我交易的，殺孽都在她一人，從此你是鬼道僅存。活著，別讓她白死。”

說完這句話，江迎就把他丟到自己識海中的星空裡去了。有三顆定魂釘在他身體裡，不怕他翻天。

靈識歸體，江迎手中掐訣，唸唸有詞，旋即胸前金光大盛，一道金印自離體開始變大，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

“永別了孟驚緒。”江迎與孟驚緒禮貌道別。

“永別了林郎。”孟驚緒向江迎識海中的愛人訣別。

金印穿過她的胸膛，殺孽深重如孟驚緒，金印穿體的時候她的身體跟著燃燒了起來！金印沒有給她的前胸開洞，而是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金色火海中！

她雙眼空洞，掙扎慘叫如地獄厲鬼，整整兩刻，隨著金火漸息，孟驚緒才徹底化成了一把灰。

把高小妹身上的繩子解開後，江迎打包了此處所有擺在明面上的散碎金銀。至於是不是有密室庫房什麼的……貪多嚼不爛的道理她懂，拿的太多了消化不了反而容易被察覺行蹤。

此地不可久留，江迎乾脆打翻燭火，夾著高小妹的小身板直接土遁跑路。

“還以為你要把這裡吃幹抹淨呢！”離開危險地帶，騰霜開始陰陽怪氣。

“我解決了一個血債無數的女魔頭，只多不少的拿了錢財，還得了‘雙鬼瞳’這種絕版鬼道法器，其他的都算舍財保命了。我心魔大哥都沒叫，你叫什麼？”

懟騰霜兩句話的功夫，江迎就出現在客棧院子裡。

先用閃勢把高小妹送進三層左邊的天字上房中，然後重新束髮的江迎從容地關門下樓。

在樓梯上和小二撞了個正著。

“哎呦，唉？”小二的神情像見到鬼：“客、客官你不是……怎、怎麼……”

江迎一笑：“怎麼？我該一窮二白流落街頭或者死在什麼地方嗎？”

“客官你說什麼呢……嗨，我是說您怎麼從樓上下來的，我都沒注意您上樓！”

江迎一頷首：“嗯，我上去考察了一下，房間還可以，就按你說的，一天一地兩間房，一兩銀子。”

江迎拿出一塊碎銀子掂了掂：“這有二兩多，你去找零，我就住這間，一會來找我就行。”她指了指靠近二樓樓梯口的那間地字房，抬腿就要進屋。

“有人間散碎銀子，還找地方換錢幹嘛？”小二在江迎身後小聲嘀咕。

江迎從門裡倒回頭來說了句：“換錢？我什麼時候要換錢了？”

耳聰目明的程度嚇得小二撒腿就跑，搞得他自己也記不清，是不是真的有人找他打聽過地下錢莊所在。

等他誠惶誠恐把一兩多碎銀送上來時，才想起來天字房還沒給開。

“客官，天字房誰去住啊，我給咱帶上去唄？”

“不是左邊那間麼？”江迎掂掂銀子分量差不多，“她都睡下了，你是不是記性不大好呀！”

這下小二更迷糊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去瞧瞧郎中。

關上門之後江迎回想起店小二痴痴的表情，還覺得好笑。又想了一圈自己應該沒留下什麼痕跡，安心了些。高小妹也無恙，孟驚緒想拿她做要挾，自然之是打暈了，睡一晚上就能好。

江迎謹慎地發動地蓮結盾，將自己罩住不洩靈力出去，才翻出那兩個黑珠子。

“雙鬼瞳”不需要人驅使，便自行飄浮在江迎身前，隱隱有親近江迎的動作。

江迎一揮手將它們揮遠了些：“聽說你們是護身法器，但是煉化自己的眼珠這代價太大了，孟驚緒一定沒考慮到，想飛昇成聖，身體髮膚貴之天然。這是絕路之法。”

江迎倒不是在給孟驚緒的眼珠子上課，而是……鬼道全法的吸引力真的很大，血牢噬心陣一個簡單陣法，就能根據施法者的特性變化無窮；召五鬼之術更是如蝗蟲過境、有著見者無不歎服的破壞力。

不敢想象更高深的鬼道術法會如何神妙。

所以她是在說服自己不要去碰，真正的鬼道就是和魔鬼做交易。

鬼、交易……

江迎突然想起小喬，不知道鬼能不能練鬼道？

想到這個，她突然一反方才態度，一把將“雙鬼瞳”握在手心——只是解讀鬼道修習之法，嘗試著改造術法，說不定能找到小喬回來的辦法！

江迎沒有一刻，忘記過擋在她身前付出生命的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