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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判官,你說關中民心,所來何處?”書房內,邵樹德問道。

“保境安民。”陳誠言簡意賅地答道。

邵樹德點了點頭。其實,老百姓最實際不過。他們只看自己的切身利益有沒有受損,沒有受損,哪怕是個人渣統治他們也會欣然接受;如果受損了,哪怕是孔子門徒在位也不行,絕對沒好話。

自己在高陵弔民伐罪,也只是給一些官宦家庭留下了好印象。真正給百姓留下好印象的,還是屢敗賊軍,令其無法北上,同時還約束住了軍隊,不令其劫掠地方。

明白了這兩點,以後就得沿著這個思路繼續做下去。表面功夫當然要做,畢竟士大夫就好這個,但讓百姓切切實實得到利益,這才是穩固統治的根本,不可或忘。

“此番北行,走哪條路線?”邵樹德看了看地圖,問道。

“大帥欲先往何處?”陳誠問道。

“先至夏州。”邵樹德說道:“諸葛大帥的三千親軍,某急著回去接手,萬不可生亂。”

那三千軍士,都是原東都留守部隊,也是老兵了。其中軍官基本都是諸葛爽的人,之前已經打過招呼,其中大部分軍官都要跟著他去興元府享福。剩下的空缺由邵樹德自己選人填補進去,可謂雙贏。

“那就得走蘆子關了。”陳誠說道。

蘆子關在夏州寧朔縣境內,當延水源頭。兩崖峙立,形若葫蘆,為北塞東西南北交通要隘,杜甫曾有《塞蘆子》詩。軍爭之時,南方伐夏地,或夏軍南下伐關中,都是必經之路,可謂夏州最重要的門戶,從延州向西北,經金明縣、延昌縣、龍交縣、塞門鎮可至。

出了蘆子關,經屏風谷、石堡城、寧朔縣可至夏州。一路上關隘眾多、峻谷遍地,且關城堡寨多建於水源旁邊,其他地方很少能找到可供數萬人馬飲水之處,故從南向北打夏州,是真的很難,一不小心就是“軍大潰”。

“那就走蘆子關,先去夏州城。某當了定難軍節度使,還未在州城露過面,此番回師,便直接去了。至於綏州之家人,亦遣人接至夏州,日後便長居於此了。”邵樹德決定道:“一路上亦可看下關防,聽聞守禦的主要是州兵?”

“正是。”

“好,路上看看。依照某的意思,最好還是換衙軍或外鎮軍來守禦各處關隘。蘆子關、木瓜嶺、青嶺門等地,皆當要衝,不容有失。蘆子關似乎還沒關城,這不像話。”邵樹德指著地圖上的幾個要點,說道:“驛道經此,水源在此,舍此路,便有飢渴之虞。吾得之,便進退自如,哪怕關中起十萬大軍,某也有信心守上一守。”

“大王,關中諸侯,如何聚集得起十萬大軍。”陳誠笑道:“朔方、邠寧、涇原、鳳翔、鄜坊等鎮,大可分而化之,只要不令其聯合起來,日後徐徐圖之,奪其地易如反掌。”

“關中諸侯,短期內還是得交好。李克用與赫連鐸、契必章不睦,某擔心他先擊破這兩鎮,再吞天德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邵樹德說道:“虎豹窺視於側,對關中諸侯先以拉攏、結好為主,多做些生意,對咱們自己也有好處。”

“大王所言甚是。”陳誠道。

正事談完後,眼看天色已暗,陳誠便告辭離去,結果在院子裡碰到了魏博秋。

“魏將軍,封隊頭在何處?”陳誠問道。

“尚在營中。將軍並未給假,將士不得擅自離營。”魏博秋答道。

“唔……”陳誠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某差點忘了這事。魏將軍,你可知封隊頭尚有兩從妹?”

“自然知曉。”魏博秋看了一眼陳誠,道:“上次給大王唱過曲。”

陳誠一愣,這個魏博秋不簡單啊,竟然找女子給大王唱曲,自己先機已失,只好說道:“魏將軍,大王至今尚無子嗣,一旦有事,我等怕是皆無好下場。既然封氏給大王唱過曲了,不如便將二人送入大王房中,大王征戰兩年,一直嚴以律己,不近美色,咳咳……”

魏博秋對陳誠說的其他話都沒怎麼在意,對沒有子嗣卻頗為在意。大王才二十餘歲,雖有點晚,然尚可補救。有了子嗣後,悉心教導二十年,屆時大王亦不過四十多歲,正當壯年,可領軍出征,藩鎮權力穩固,傳承有序,他們這些老人也可安享富貴。

魏博秋沒什麼野心,他只關心自家富貴能不能保全。若是連個繼承人都沒有,到時候換誰來當節帥?保不齊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他看了陳誠,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點了十名親兵,徑自朝封氏姐妹住處行去。

劉氏一直沒睡下,事實上她總覺得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上次小姑給邵樹德唱鹽州曲時,他那位親兵副將大概就想將兩位小姑擄過去——好吧,請過去侍奉他家主公了。這些武夫可不講什麼風情,看到漂亮女子直接就扛走。

聽聞長安城裡,多有公卿貴女被賊眾用刀逼著下嫁,即便是嫁人多年的婦人也無法避免。人家直接將你一家老小砍了,然後要娶你,婦人能怎麼辦?難道還跟賊人拼命?不,幾乎都屈從了,給殺夫殺子仇人生了孩子的數不勝數。

外面響起了鏗鏘的甲葉聲。事到臨頭,劉氏又有些自責,為了自家夫君的前程,這麼做是不是有錯?

不過隨即又安慰自己,邵樹德又不是七老八十,亦不是那種滿臉橫肉的武夫,小姑跟了他,其實是一樁良緣。

甲葉聲消失了,然後有細微的話音傳來,劉氏貼在門後仔細聽了聽,太遠了,聽不清楚。

甲葉聲很快又響起,至另一處門前停下了,然後又響起了說話聲。這次聲音有點大了,似乎還有爭辯,不過武夫們根本不理。良久,爭辯的聲音消失了,甲葉聲再度響起。

“竟然將兩位小姑都請過去了。”劉氏輕輕靠著門,心裡有些害怕,不知道夫君知曉後,會怎麼責罵自己。

******

“大王。”魏博秋走了進來,輕聲道:“上次唱曲的兩位娘子,末將請過來了。”

邵樹德點了點頭。掌兵數年,他現在對下面人給他提供的各種服務早就習以為常,認為理所當然。

以前魏博秋就向他提起過,王重榮、李孝昌欲贈送美姬舞女,不過那會是戰時,他不想這麼做。現在討賊之戰已經結束,當然不會拒絕這種事情。

揮手讓親兵們退下後,他仔細看了下兩位女子。高一點的女子應該就是封絢了,上次對視過一眼,讓他頗有驚豔之感。此時見她上身穿著紗羅衫,雪白的肩膀隱露在外面,下身是曳地長裙,裙腰很高,及至胸前,稍稍掩住了胸口,但也沒有完全掩住。臉上則是晚唐時流行的淚妝,髮髻挽在腦後,斜拋向一側。

這是晚唐時高門女子的風格,以前聽趙玉講過。給他的感覺就是,此時的女子在服飾上追求華貴、奢靡,在妝容上追求慵懶、無力、頹廢,與社會情況是相符的。

邵樹德笑了笑,都晚上了,還打扮的這麼正式,心裡立刻就有數了。封絢也是冰雪聰明的人,見邵樹德嘴角含笑,稍稍一想便知道原由,她端莊地站在那裡沒動,但臉上卻有了澹澹的紅暈。

站在封絢身側的封都則穿著件交襟的長袍,袍子上滿飾花紋,這在近些年也非常流行,很明顯吸收了大量吐蕃、西域胡服飾的元素,在關中、河東、河北一帶很常見。這種服飾的一個特點就是不夠“修廣”,即比較修身,封都站在那裡,胸前鼓鼓囊囊,臉上神色有些不安,欲言又止。有時候還會看一下自家姐姐,但封絢很顯然沒給她回應,於是她勇氣瞬間消散,連話也不敢說了。

“過來幫某寬衣。”邵樹德張開手臂,道。

封絢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白嫩的雙手在邵樹德身上解來解去,很快就把戎服解了下來。將戎服掛好後,她深深看了一眼邵樹德,慢慢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羅衫、長裙。邵樹德將她攔腰抱起,一邊朝床鋪走去,一邊說道:“以後就跟某回夏州吧。”

封絢微不可聞地應了聲。

封都愣愣地站在那裡,走又不敢走,看又不好意思看。不知道怎地,想起了自家夫君魏緄好像去了蜀中很久沒訊息了。

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臉,隨著耳邊傳來某些不可描述的聲音,只覺身上力氣越來越小,漸漸坐到了地上。

良久後,突然身體一輕,竟然被人攔腰抱起。她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不過身上衣物很快就被扯了七零八落。

“大王,等一等。”封都被扔在了床上,旁邊就是秀髮蓬亂的從姐,她欲哭無淚地試圖遮掩身上裸露處,道:“等一等,我夫君他——”

“轉過身去!”封都話沒說完,只覺身體一個翻轉,臉朝下埋在了被中。

“罷了,認命了。”她放棄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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