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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居是成都城裡最出名的一家綢緞莊,兩層碧瓦長閣,進門兩側掛著一幅醒目的對聯,正是取自李太白膾炙人口的詩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與店名遙相呼應。
夭娘進去選了一件成衣,上身之後發現尺寸剛剛好。
“好看嗎”
夭娘穿好在裴涼麵前轉了個圈,她挑選的這件是緋紅外套配緞白色的衣裙,將自己美妙的身材和嫵媚的氣質勾勒得非常好。
裴涼點點頭。嘴唇微動,似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笨死你算了”
本想聽些讚美之詞的夭娘很明顯有些失望,揮手讓裴涼趕緊付錢。
出來的時候,見裴涼手裡還拿著自己換下的衣物,夭娘笑容頓時曖昧起來。
“拿著我衣服幹什麼,莫非……”
裴涼扶了扶頭上的斗笠,咳嗽了一聲:“別瞎想!”
“那還不丟了?”
裴涼猶豫再三,小聲說道:“你沒見我把你衣服拿走時,那小夥計的眼神,要生生把我吞了一樣。”
夭娘彎腰大笑,笑完之後,一臉鄙夷地說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有這種癖好?”
“什麼癖好?”裴涼不解道:
“你還裝!”
夭娘啐了一口。
當朝狀元“劉瑾言”官拜鴻臚寺卿,正四品,為皇帝欽點成都宣慰使,在候補大將軍到來之前,總管成都一切軍政要務,乃此地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
他的府邸在風景如畫的城西雀橋巷,原是當地布政使的豪華庭院,為五間九架規制,樑棟斗栱,青碧裝飾,氣派森嚴。
門口一對獸面錫環的正上方掛著黑匾,上書劉府兩個金漆大字。
裴涼二人來到劉府門前時,天色已近昏暗,正是開席的時辰。
敲門之後,經過門童稟告,一個管家裝束的人迎了出來。
“貴客臨門,恭候多時了。”老管家面容可親,很有禮數把裴涼和夭娘請到府裡。
一路穿過影壁,走過連廊,來到寬敞明亮的前庭。
“二位稍作歇息,我立即去稟告老爺”老管家走後,自有一眾侍女迎了出來,裴涼隨她們進入花廳,落座之後,侍女開始沏茶。
裴涼掃了一眼,這狀元郎挺會享受,找的丫鬟不但年輕貌美,連會客的花廳都是剛剛翻修過的,處處透著高雅奢華。
與裴涼的無拘無束不同,夭娘進來之後,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約過一盞茶的功夫,一身便服的劉瑾言在四五個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哎呀裴兄!雜務繁忙,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劉瑾言一進來就十分熟絡地拱手行禮,連聲告罪。
裴涼站起,抱拳行禮:“大人公務繁忙,我等還來此叨擾,屬實過意不去。”
這位年紀輕輕,儀表堂堂的狀元郎連忙抓住裴涼的手,豪爽大笑:“裴兄救了我夫人的命,可是我劉府的大恩人,今日能夠賞光前來,府中蓬蓽生輝,榮幸之至,何來叨擾之說。”
劉瑾言說完,又看了一眼依然坐著的夭娘,一臉關心試探著問道:“尊夫人若是貴體微恙,我府中有醫術高明的大夫…….”
“民女有身孕在身,不便行禮,請大人恕罪。”
夭娘當即起身打斷了劉瑾言的話。
“啊!恭喜恭喜!”劉瑾言一臉驚喜地對二人連聲道喜。
裴涼微微一笑:“讓大人見笑。”
劉瑾言罷手笑道:“裴兄啊裴兄,不是我說你,如此重要的事應該提前打聲招呼,我好提前安排。”
“無妨,劉夫人呢?”裴涼將話題一轉。
“哦,管家已經通知了,應該正在路上。”劉瑾言說罷對著一個侍女揮了揮手
“你去看看夫人到哪了?”
裴涼趕緊說道:“隨口一問,無需勞煩。”
劉瑾言笑道:“夫人回來之後,一直感念裴兄的恩情,我們夫婦今日定要好好謝過才是。”
“舉手之勞罷了,這次異族船隻突然出現在渡河之上,大人也要早做防備。”
劉瑾言聽到裴涼此言,連連點頭:“我已得到情報,那只是異族的觀光船,他們不習水戰,不可能造出足夠多的戰艦,我已派人密切關注異族的一舉一動,這成都方圓百里都在我掌握之中,裴兄儘可放心。”
就這這時,管家進來稟告道:“老爺,一切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開席。”
劉瑾言哈哈一笑,拉起裴涼的胳膊:“裴兄,咱們邊吃邊聊”
宴會的地點擺在了正廳,華燈璀璨,僕從如雲,還有美人跳起歌舞。
劉瑾言招呼裴涼和夭娘坐下,親自起身給裴涼倒酒。
裴涼眼光一瞥,看到盛裝的呂卿燕在小挽的陪伴下走入正廳。
“見過劉夫人”裴涼起身致意。
呂卿燕進來時眉宇間似是有些怒氣,先瞪了一眼劉瑾言,轉而微笑著對裴涼施了一個萬福:“妾身見過恩公,別來無恙”
“卿燕,你終於來了,快坐。”
劉瑾言連忙起身,搬出錦凳。
呂卿燕看也不看他,坐下之後,率先端起酒杯:“恩公大恩大德,呂卿燕先乾為敬。”
劉瑾言匆忙站起舉杯:“夫人勿急…….”說話間,呂卿燕已把酒飲盡。
劉瑾言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笑著遞出酒杯:“我家夫人快人快語,報恩心切,劉某也在此謝過裴兄。”
“不敢當,多謝劉大人和劉夫人盛情款待。”裴涼端起酒杯,遙遙相敬。
雙方喝罷,劉瑾言哈哈一笑,指著座位上的夭娘對呂卿燕說道:“夫人就不要再給裴兄這位愛妻敬酒了,我也是方才得知,她已有身孕,萬萬不能喝酒,我命人熬了上好的燕窩和羹湯,一會就送上來。”
呂卿燕眼神中泛起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端莊,當即端起杯酒,只是那拿杯的手在空中略微顫抖了一下
“那恭喜恩公了,這一路也未提及,對尊夫人多有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
“是我沒向劉夫人提及,該罰該罰”
裴涼連飲三杯。
夭娘也微笑著端起一杯茶水:“我家官人把我照顧得很好,不敢勞煩諸位費心,夭娘以茶代酒,敬過二位。”
呂卿燕落落大方地回敬了一下,劉瑾言飲罷連說了幾聲客氣。
席間劉瑾言表現活躍,頻頻招呼裴涼和夭娘夾菜,等熱騰騰的燕窩和人參湯端上之後,更是親自給夭娘送到身前。
呂卿燕隨後給小挽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頭離去,再回到席間時,懷裡抱著一個沉沉的包裹。
呂卿燕起身說道:“以後恩公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這是妾身準備的一些薄禮,聊表心意,懇請恩公萬勿推辭。”
“就是就是,以後裴兄有事可以隨時來府裡找我,我給管家交代過了,不用通報,直接進來便是。”
劉瑾言給一旁恭立的老管家招了招手,老管家立即從懷中掏出兩個冊子。
“這是我命人制作的通關文牒,從此裴兄來去自由,再無限制。”
劉瑾言說話間就將冊子遞到了裴涼手上。
裴涼接過冊子和小挽送來的包裹,抱拳說道:“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恩公也不必急於離開,這錦官城景色還不錯,可以帶夭娘姑娘多轉轉。”
呂卿燕貼心提醒道,
裴涼當即點點頭。
最後夭娘以身體不適為由,匆匆結束了這場宴會,呂卿燕和劉瑾言一直把二人送出府外,等到裴涼和夭孃的身影漸遠。
呂卿燕才突然說道:“你什麼意思?”
神情自若的劉瑾言揮手屏退了下人,微笑道:“不知何事開罪了夫人?”
呂卿燕轉過頭來:“你心胸何至如此狹隘?”
劉瑾言淡淡說道:“夫人是埋怨我沒派管家通知你姓裴的到來,你好出門迎接他是嗎?”
呂卿燕冷冷地看著劉瑾言:“你這人最是虛偽!”
劉瑾言笑道:“夫人啊夫人,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所成見,一直託病不願來成都也是為了躲著我,但你我既然結成夫妻,不奢求同心同德,最起碼忠貞之道應當遵守吧。”
“我無愧於心,是你自己無端猜忌。”呂卿燕冷笑道。
劉瑾言眉間立即浮現出再難抑制的怒意:“我心胸狹隘,無端猜忌?你讓一個毫不相干的男人登上官船,與你一路同行,期間還偷偷私會,絲毫不顧忌你的身份,你讓我堂堂狀元的臉面往哪放?”
“可饒是如此,我依然對你百般愛護,隱忍不發,可你至今連手指都不讓我碰…….”
神情愈發激動的劉瑾言說到此處,停下四下張望起來,似乎生怕被別人聽見。
“姓劉的,我對你雖然毫無感情,但也一直謹守婦道,你自詡能耐那麼大,這都查不出來嗎?”
面對呂卿燕的質問,劉瑾言臉色稍緩,平復了一下情緒。
“你的身體雖然沒有對不起我,但你的心一直都在這個姓裴的雜碎身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一個江湖草莽,哪點能比得上我?此事我暫且按下,倘若你再跟他糾纏不休,休怪我一紙訴書,遞到岳父大人手上,讓他老人家評評理。”
劉瑾言說罷,拂袖而去。
呂卿燕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乾淨得像某人的眼神。
裴涼和夭娘走在有些清冷的大街上。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裴涼轉頭看了一眼低頭走路的夭娘。
“你是怪我進城的時候說是你夫人?還是怪我席間亂說話?夭娘聲音很悶。
裴涼搖了搖頭:“我和劉夫人本身就沒什麼瓜葛,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計較,只是怕你有心事一直憋在心裡難受。”
夭娘突然停下了,再抬頭時,眼睛通紅:“我沒有心事,咱們就不應該來成都。”
裴涼話還沒說,夭娘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對他又踢又打。
“臭裴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夭娘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拋下我。”
裴涼有些自責,自從夭娘跟隨自己,沒少抹淚。
夭娘滿臉淚痕地抬起頭來,顫聲又問。“你聽到沒有?”
“我答應你”裴涼輕聲說道。
———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溼處,花重錦官城。
杜工部的這首《春夜喜雨》大概是歷史留在成都城最有名的詩句了。
夭娘醒來時,窗外聽到的又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洗漱得當之後,裴涼拿來呂卿燕贈送的包裹,開啟之後,二人齊齊吃了一驚。
滿滿一包黃澄澄的金元寶,中間一疊銀票,夭娘隨手拿起一張都是一千兩,最後兩張各是五千兩,最下方還有一個紫檀木盒,開啟之後,裡邊一根翡翠簪子,兩枚圓形玉佩,玉佩上刻著栩栩如生的鴛鴦。
夭娘拿起翡翠簪子,那顏色宛如一池碧水,又透又亮,均勻無暇,乃是翡翠中最極品的玉料,雕工也很是精美,顯然出自當世名匠之手。
“簪子我不要,鴛鴦佩咱倆一人一個。”夭娘說著放下簪子,拿出玉佩,分出一個給裴涼。
“既是心意,都收起來吧”裴涼隨手將玉佩懸於腰間。
“也好,缺錢的時候把它賣了。”夭娘把盒子收起。
“這劉夫人出手如此闊綽,想來對你真是情真意切啊!”夭娘突然嘆了口氣。
“人家身世顯赫,送禮貴重一些也是自然。”裴涼說道。
“是啊!哪像我,命不好,出身不好,學問也不高,脾氣還大,哪有人家這大家閨秀溫柔端莊,賢良淑德呀”
“你這怎麼了?”裴涼笑道。
夭娘不禁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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