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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劉焉年邁,另向朝中上書外,孫策與張津也都聽從索質詔令。
孫策其子孫紹年幼,便派其弟孫匡、孫郎入朝;張津則派其子張善、張御入朝;而劉範的《乞養父陳情表》送達西京後,劉備與陳沖商議一二,終究決定同意劉範所請,允許他兄弟三人在病榻前盡孝。如此一來,江南之事,可以說暫告一段落。
再說回第三道詔書,這道索質詔書一直壓到最後,待江南各州盡數回覆,陳沖才派人出發。為了彰顯此朝中對此行的重視,陳沖特委孔融為主使、陶丘洪為副使,隨行近百人,使持節,並攜有漆金青蓋王車,以示天子親臨之意。
他們沐浴著暮春的暖風出發,一路過函谷,走河橋,繼而過河內東行,待抵達鄴城時,此時已是炎興六年的四月了。
魏郡太守審配得聞朝中使者到來,立馬出城前來迎接,將使者迎入郡府之中。當孔融一行提出要面見袁紹宣讀詔令的時候,他露出為難顏色,說道:“如今使君還在幽州戡亂,孔公怕是不能立刻得見了,還是先在城中稍駐,等我傳信於使君,短則一旬,長則近月,還望諸位莫怪。”
審配姿態雖然謙恭,但言語間竟堂而皇之地說出“幽州戡亂”四字,可見已將幽州視作袁氏領土。本來孔融還抱有萬一僥倖,或許袁紹能懸崖勒馬,化干戈於無形,但見周遭文吏無不以審配言語為自然,便也知曉此行的結局了。
於是一行人便在府中休息,打探冀州治下虛實。審配對此也有所準備,日日宴請孔融一行,令其無暇查訪。府中官吏亦是嚴守口風,無論使者如何詢問府中情形,他們都只稱不知。
好在前司徒案行使者趙岐在冀州鎮撫,已有數載,對冀州之事頗為熟稔,且仍心向朝廷。
他在這兩年裡寫出《鄴中註記》,孔融歇息時,派其子趙累手持此書求見孔融。孔融讀之大喜,繼而問趙公有何所求。趙累說,趙岐年逾九十,現在所想無關富貴,只願返回京兆故鄉,好頤養天年罷了。這令眾人不勝唏噓。
就這樣一直等了一月之久,審配才忽然派人通知孔融說:“袁使君已至鄴城城南大營,孔公既有旨意,便去那裡宣讀吧。”
孔融莫名所以,既然人已到了,為何不入府中來接旨?還是陶丘洪料其佈置,在路上對眾人提點道:“袁本初不入城而駐營,是想給我們抖抖威風啊!諸公莫要害怕,縱使眼前刀劍成林,也不要失了朝廷威嚴。”
果然,等到了城北大營中,可見大道左右甲士齊列,或手持斫刀露刃,或持長槊如林,加之甲士凶神惡煞,身上殺氣猶如弓矢穿心,一行人從中緩緩走過,哪怕養氣如孔融,也不覺心中忐忑,汗自股出。
其餘人更不必說,都是太平文人,面對寒鋒利刃,能不失態的僅有寥寥數人。這咄咄逼人的情形,令眾人都皆想起了去歲歲末的長安凱旋禮,兩相比較下,心中只能感慨,恐怕也只有這樣的軍隊,才能與霸府一爭高低吧。
約走了一刻鐘,一行人終於進入主帳裡。進入帳內的那一刻,眾人都不禁喘了一口大氣,但還未站穩,便聽聞帳中有人說道:“主使的是哪位?我現下尚有軍務有忙?若有事,就快些說罷。”
孔融聞言向聲援出看去,只見一人身披黑色甲冑,臉上帶了鐵面甲,站在眾將領之間,左右各有魁梧壯士侍立,顯然是眾人的領袖。
此人就該是袁紹了,但孔融一時卻不敢相認。在十年前的雒陽,他作為京中名士,孔聖後人,也常常與袁紹往來。那時袁紹雖然也盛氣凌人,但作為士子領袖,自是文質彬彬,有一股卓然飄逸風采。而如今眼前的鐵面人,捉刀而立,言語如鐵,只覺是燕代一帶的武人,哪裡看得出半分汝南名族的氣質。
袁紹像是看出孔融的疑惑,緩緩將鐵面摘下,露出自己如今鐵鑄般的容貌,對孔融笑道:“孔公多情啊,這般無言是要看看舊人的容貌嗎?”孔融見確是袁紹,不得不感慨道:“本初柱國棟樑,遇風成虎,遇水化龍,我今日才算是見識了。”
孔融見袁紹沒有敘舊的意思,只好如他所願,當眾宣讀朝廷的詔書,而後向袁紹懇切道:“本初,國家大亂初定,何必再動刀兵?炎興以來,國家歲歲益安,賊寇逐一而定,豈是河北二州所能相抗?不若效仿竇融故事,可令百代富貴。”
袁紹卻露出不耐煩的顏色,他冷笑著擺手道:“孔公何出此妄言?劉備陳沖此不臣之賊,陰謀篡位,其跡已險,其心已露。如此奸賊,想讓我自入虎口,袁紹豈是如此蠢蠹哉!”
孔融正要開口爭辯,卻又為袁紹打斷,繼續指著隨行眾人說:“爾等食先帝俸祿,見神器落懸他人之手,不思報國盡孝,莫非還要助其篡逆嗎?”
他最後抽刀斷然道:“望孔公轉告劉備,若其與陳沖願卸甲歸政,永不入仕,袁紹自也可以辭官不做,若不然,也就毋須多言了!”說罷,身邊將士無不捉刀向前,做擒拿推攘之狀。
孔融見狀無可奈何,解嘲道:“本初何必如此?我等與你不同,不過是其身如箭,供人所射罷了!”又是黯然拱手,與一行人轉身返回鄴中,收拾行禮,又與趙岐聯絡,一同返回關中去了。
待孔融走遠之後,袁紹回頭對眾將笑說:“這群只知道讀書學問的儒生,在堂院裡研究聖人之道就行了,出來做事又有何用?百無一用耳!”眾人聞言,無不鬨堂大笑。
稍得清淨,許攸在一旁說道:“只是如此一來,劉玄德這賣履舍兒的刀劍,必然要向河北砍來了,也不知是在今年,還是在明年。”
奮武將軍沮授得聞許攸言語,說道:“霸府向來年年出征,劉備本也性如雷火,視我等如仇讎。想必他不會再給我等發展壯大的時日,大約在今年秋歲,我估計他便會有所動作了。”
此言得到州府一致認同。炎興四年,劉備便竟舍偽朝於不顧,先來援助公孫瓚,便可知他對袁氏忌憚。可袁紹何嘗不對劉備忌憚?劉備想名正言順地對袁紹動兵,袁紹也在利用孔融一行拖延時日,終於在上月徹底平定幽州。
去年攻下易京後,袁紹久駐薊縣,恩威並施,一面徵辟幽州賢士,一面攻打公孫瓚舊黨,直至上月,才將居庸以東、臨渝以西的遼西各郡基本平定。此次征戰,袁紹先後收編七萬幽州勁卒,又自烏桓鮮卑處,獲得近十萬匹戰馬,兵勢為之大振。就連遼東太守公孫度,也不得不遣使向袁紹稱臣。
至此,袁紹才有與霸府決勝的雄資。
時人都以為,當今之勢,袁紹好比為趙武靈王,劉備好比為秦昭襄王,將兩雄之爭,類比為今之秦趙爭雄。袁紹對此也大為認可,故而他與幕僚談及今後的戰事,議論劉備將如何攻伐。
常山太守郭圖以為,秦趙對峙起自河套,終於上黨,可見定鼎之爭在於幷州。若欲要全勝,必須取得幷州這一表裡山河,不若趁劉備未動,袁軍先行襲擊,奪取壺關與河內二地。如此一來,可南面據守河橋,與漢軍對峙,再於北面雲集重兵,逐一奪取幷州各郡。
但奮武將軍沮授大為反對,他強調說,幷州乃劉備陳沖根基之地,經營達十四載,各族早入霸府,關係盤根錯節,可謂人心依附。況且幷州城池多依山而建,位置險要,絕非易得之地。若按此計,則是逆勢而攻,正是取禍之道。
他隨即又對袁紹說:“使君,如今仍是西強東弱,不若效仿當年六國合縱計策,策反河南諸州。如兗州曹操,與使君是舊識,可說其反正。青州為泰山賊所佔,必無死戰之心,可說其中立,荊州劉表亦有帝王志,可說其為援。只要能令河南人心動亂,我南方無憂,便可以久銳之軍,待霸府翻山而來,擁眾決戰。那時人心地利在我,使君正可一戰而下雒陽,則河南揮手可定!幷州則無力相抗。這正是萬全之策!”
袁紹聞言為之意動,只是他徘徊片刻,說道:“荊州、青州還好說,但孟德.....我與孟德雖是年少摯友,但我入冀州以後,他棄我投劉,勳盛爵貴,如今又與劉備聯姻,地位非凡。我非比朝廷,如何能令他與我同心呢?”
沮授笑道:“非是令曹操與明公同心,而是曹操與朝廷霸府異心。”他繼而向前,撫須細細分析說:“明公莫非忘了,去歲劉備徵辟曹公入朝,他卻推辭不闢。莫非他是真心繫兗州百姓嗎?我看不見得,曹公還是想坐觀成敗,等待天時啊!明公只要去試探一二,便自然得知結果了。”
說罷,袁紹擊節而笑,說道:“我瞭然了。”而後又招來荀諶道:“友若,就麻煩你去一趟兗州,去和孟德談一談。你去告訴孟德,只要他能依附於我,將來我為高祖,他為盧綰,亦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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